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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去,唯有當死亡走到一個人的身前時,這個人才最容易面對他自己。
“那我更不應該死了。”林升這樣想,他曾數次靠近死亡,唯有現在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從未迷茫過——他過去的迷茫只不過是由於被那突如其來的幸福包裹產生的恐懼的幻影,就像一個受到激烈的傷害的人突然遇上溫軟和包容產生的那害怕幸福突然而然的消失產生的不安和恐慌罷了。
“但現在不同了。”那個聲音說,“你已經明白了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備忘錄助手會復刻另一個你來,你絕不會失去那份幸福了,林升。而現在你只是徒增痛苦,如果你現在就此死去,那你所承受的許多痛苦未來的你就不用承受了——你如此的抗爭不就是未來那樣的未來嗎?”
林升懶得去聽內心的求生欲胡扯——是的,對於他的身體而言,死亡在此刻無疑是求生欲的表現。
對於林升而言,或者對於任何一個人而言,如果他明晰了他終生的理念和目標,都不會想著就這樣死去。
“更何況我好不容易才明白我的理念,如果我就這麼死了,被列印出來的林昇天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目標這一點。”
內心那個聲音還在喋喋不休,林升直接懟了他一句:“我已經想好不用死的方法了,你真的想去死?”
那個聲音瞬間就消失不見了。顯然,對於林升的身體而言,如果生命還能就這樣一直延續下去,那些痛苦也不是不能再撐一撐。
林升的計劃非常簡單,那就是坐到墨義那把椅子上去,然後啟動程式。雖然對於怎麼啟動那個時間凝滯裝置一無所知,但林升覺得他值得一試——反正無論如何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裝置的啟動出乎意料的簡單,當林升坐上那把椅子的時候,機械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檢測到有人類生命體體徵處於衰竭狀況,啟動生命維持系統。”
當林升聽到那個聲音時,這給他帶來無比的安全感的,隨著一種好像網路斷線的感覺湧上來,林升知道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等待,並懷著希望。
但林升很快就意識到對於他的身體而言,這種凝滯的時空場無疑是一種解放;但對於他本人則是一種痛苦——林升很快就意識到墨義口中的只能意識體活動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了。
很早的時候墨義就和林升解釋過他這臺時空凝滯裝置的與眾不同,這也是墨義很快就發現林升的冬眠艙的真面目的原因之一——這臺時空凝滯立場同樣使用了一絲六維時空技術的皮毛。
如果是類似於玻色-愛因斯坦凝聚體頭盔那樣的偽時空靜止或者複合體裡流行的三維時空靜止立場(用於儲存珍稀材料),那麼對於被“凍住”的人而言,顯然他是不會有思考的能力的。
“這才是這臺機器哪怕是我都花了很大代價的緣故,它可以將你的意識體活動與這些排在大廳上的機器連結,以一種近似於模擬的方式讓你繼續思考,當你解封時,這種思考就會被完全地接入回你的意識體之中——那個六維意識體的介面非常的昂貴。”
當時墨義還差點在林升面前鬧了笑話,畢竟“昂貴”這個含義複合體裡很少使用,複合體很多東西都是無價的——真真正正的不需要花費價錢,而用稀少來形容這個元件有相當的不合適。
但現在林升完全能夠理解墨義為什麼有時候像一個話癆了。
那是真正的寧靜,林升除了思考什麼也做不了,而且這種思考永遠無法停止。
哪怕他原以為一個人身處大廳之中已經足夠寧靜了。他當時唯一能聽到的聲音除了自己的呼吸,就是機器發出的如同蜘蛛在靜寂的夜裡撥動蛛絲的震動聲。他甚至無法外界發生任何接觸了,就連一絲痛苦的感覺都沒有,以致林升後來把那段時光裡的自己稱作活著的死人。
林升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度過了整整二十三個月,那簡直如同度過了二十三個世紀一樣。
起初林升試著回憶過去那些美好的記憶,但是這些記憶就像將一塊堅冰投入夏天那寧靜而溫熱的湖水一樣,那種寧靜使得那些濃郁的美好變得平淡,最後如同白水;後來林升開始向其中投入痛苦的記憶——那些記憶平淡得更加迅速,就像一個人會因為連貫而無時無刻地痛苦降低閾值感到麻木一樣。
最後,林升近乎向那個宛如黑洞的寧靜裡投入了近乎一切他的情感,他甚至投入了對於這種無邊無際的寧靜的化不開的絕望的感覺——而最後那種寧靜還是完全地將他感染了。
當第六年過去,來看望林升的雲中紫被焦急的麥悠喊去破開那扇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