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陰謀陽謀師生論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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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宏盛,被關押在大理寺天牢中幾有十多天了,不能說以淚洗面,但到底皮肉和精神上都受到了摧殘。
進來的第一天,他便被衙役用鐵鏈子穿了鎖骨,箍住雙手、雙腳,扒光衣服換上囚服,羊宏盛一生高高在上,受不得如此侮辱折磨,痛不欲生。
天牢是半地下室的一處石室,陰冷潮溼,暗無天日,木床腐敗不堪,到處惡臭難聞。羊宏盛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個人突然瘦了好多,連那花白的頭髮也一夜全白了。
這些時日,天牢中陸陸續續被關押進來很多人,路過羊宏盛的囚室,大家彼此一看,竟然都是認得的,對方一看到羊宏盛,無不痛苦流涕。時日越久,不止是龍城的官員,中原省其他地方涉事官員也接連被關到這裡。看來因羊黨叛亂,很多朝廷大官都受到一樣的嚴懲。
這一日早上,獄卒送來飯食,是一碗稗子麵糊,隱約可見裡面蠕動的蛆蟲,只聽他隨口說道:“人抓的齊了,今天就押丞相去往棺材寨了,您老聽清楚了吧?”
羊宏盛一言不發,靠在牆邊發呆。
獄卒嘴裡嘟囔一聲,走遠了。
不一時,外面突然又轉過來一個人,輕聲說道:“老師!”
羊宏盛不為所動,如同這叫聲不是對自己發出的一般,仍舊呆呆的看著前方。
來者正是顧文忠,他知道今天是押送所有羊黨叛亂分子西去流放的日子,所以早早來到天牢,希望見見羊宏盛,這一見,恐怕就是最後一面。對於老師的遭遇,他現在非常自責。
剛才那個獄卒又走了過來,點頭哈腰對顧文忠大獻殷勤,又去摸出鑰匙,開啟了這個牢門。
顧文忠提著一個木桶走入囚室,那木桶中熱氣蒸騰,他直把木桶放在木床前,又去攙扶羊宏盛。
“委屈老師了,學生來為您洗洗腳。”
羊宏盛如同提線木偶般任人擺佈,坐在床邊,兩隻泥濘汙穢的赤腳放入木桶中,水很熱,卻不至於發燙,所以感覺很舒服,多日來少有的靈動眼神,重歸肉體。
顧文忠蹲下身子,為老師洗腳,非常仔細,稍微用力。
獄卒在外看了一會,覺得無甚異常,便搖頭晃腦地走了。
顧文忠低垂個頭,眼蘊一泡熱淚,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害的老師身陷囹圄……”
“我……一直沒有責怪於你。”
羊宏盛的這一句話,如同天外之音,遙遙在上,傳入顧文忠耳中,令其緩緩抬頭,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了眼他,羊宏盛極度衰老的面孔,嚇得自己險些驚撥出聲。本來,他剛才一直不敢看羊宏盛,現在看去,只見老師白髮蒼蒼,容顏憔悴,臉上皺紋密佈,愁容滿面,哪裡有半點往日一朝丞相的威嚴。
“置人於滅亡的境地,沒有比構陷他謀反更能奏效的事了,你做的很對。”羊宏盛面無表情,仍舊目視前方,悠悠說道:“事情不是很大,就不能讓人震驚。案件不是牽扯人多,功勞就不能顯現。帝王用它來求取安定,臣子用它來邀功取寵,這裡的冤情一定會有,卻是不可能避免的。”
顧文忠再也忍耐不住,淚流滿面。
“今天,為師就教你最後一課。雖然我是個失敗者,但,經歷過此逆境的人,體會才會更深刻,更能起到教育意義。”
“老師……”
“我說說,你聽聽吧。你我師生一場,緣分不淺,以後恐難再有說話的機會了。”
顧文忠無可難何,仍舊蹲在當地,仰頭聆聽。
“你以後的仕途當會順風順水,幫助朝廷,除去我這麼大個叛賊,功勞不小,你又和皇上是發小,嗯,前途無量呀!無論如何,以後當以我為鑑,經常自我反思,不可掉以輕心。這個世道,小人難防。”
顧文忠忍不住去擦拭眼淚,視線越加模糊了。
“榮華富貴、名利雙收,皆為眾人所羨慕,也能引發眾人的怨恨。古語有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我輩之人,必須隱匿風采,收斂鋒芒,保持中庸之道,才是正途。
“慾望多了就會起貪心,極端自私就會有偏差,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有了這個要那個,得了那個想別個,罪惡從此便產生了。
“上司的疑心重,下屬的恐懼就多。上司和下屬的心意不一致,禍事便由此產生了。”羊宏盛彷彿是在自言自語,道:“自願處於下屬的人很少。上級對下級的管理如果沒有計謀,不是下級牴觸上級,就是下級奪取上級的權力。寵信不要固定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