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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禾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睡不著覺了。
他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屋頂,內心思緒翻騰。
今天的經歷徹底揭開了他對自己生活環境的濾鏡,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全都是古代對女性的摧殘。
這一刻他突然痛恨起來自己極佳的記憶力,為什麼讓他看的那麼清楚,看到那些被逼殉節的女人,那些痛苦著被裹上小腳的女人,他忍不住嗚咽了一聲,又快速的捂住嘴讓自己不要出聲,生怕吵醒屋內熟睡的兩人。
他該慶幸嗎,自己的父母還算開明,自己的母親姐姐們也沒有裹腳的習慣,他在鄒家村的這幾年也沒碰見強逼著人殉節的習俗。
可是為什麼,都是人為什麼有人要活得那麼苦,他想起白天看到的節孝祠的牌匾,只覺得那上面一寸寸浸染的都是無辜者的鮮血。
李禾忍不住疑問:為什麼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呢?
現代二十幾年接受的教育思想和他在古代的所見所聞在他大腦激烈地碰撞著,李禾的眼角忍不住滑落一滴淚水,那是他對於痛苦的無能為力,對於現狀的悲哀。
黑暗中,他眼睛裡的光慢慢匯聚,似是要刺破蒼穹。
他的內心慢慢堅定下來:
如果沒有人為她們出聲,那我就做這第一人;如果我的地位卑微無人聽見,那我就爬到這個王朝權利的最頂端,讓所有人都聽見我的聲音;如果沒有人為她們伸張正義,那我就成為她們的法,讓所有人都不能輕辱她們!
這就是我來這的意義!
李禾閉上眼,夢裡全是光怪陸離的場景,讓他在睡夢中也緊皺眉頭。
就在李禾睡著之後,有一個人起身走到李禾的床邊,給他掖了掖被角,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這一夜似乎有什麼改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化。
第二天起床的李禾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看見李楠擔憂的眼神他忍不住問了出來:“楠哥,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李楠:“三郎,你還好吧?”
李禾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哪裡不好了,楠哥,再不快點咱們去食堂就要吃殘羹剩飯了。”
李楠看到李禾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心裡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去的再晚咱們也不會吃剩下的。”
三人收拾妥當去了食堂。
李楠和鄒遠的成績在他們回來沒兩天就被在府城等成績的那兩個同窗帶了回來。
果然不出丁夫子所料,雙溪書院真的考上了半數,這次府試錄取名額只有五十名,方玉振果然在甲等之列,名列第七,已經準備明年的院試了。
李楠也拿了第四十名,而他則決定沉澱幾年再去院試。
鄒遠名落孫山,不過現在有了固定收入的他也不擔心自己的趕考費用了,現在他每天都會抽出來兩個時辰抄書,短短几天已經抄了大半了。
而李禾,他在寫詩真正的開了竅。
榮林堂內,丁立中手裡拿著李禾的詩滿意的點點頭,對著面前垂手而立的李禾誇讚道:“不錯,有進步,現在你的詩已經有了點意境了。”隨後就把第二天的題目留了下去,李禾拿了題目就告辭離開了。
丁立中看著李禾的背影,臉上一直掛著滿意的笑容,坐在一邊給學生批改課業的蔣清泰看見忍不住笑他:“怎麼,不是說要收他為徒嗎?怎的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丁立中捋著鬍子的手一頓,神情也黯淡下來,帶著些不甘心的說道:“我也想啊,可是我怕收了他才是耽誤他啊!”
蔣清泰聞言放下手中批改作業的毛筆,反正這些小兔崽子寫的東西都不著四六,怎麼批都是一個結果,他好奇地看向丁立中:“你的文采學識怎麼會教不了他,要不是你遇不見賞識你的考官,早就已經中了舉人了。”
丁立中搖搖頭:“沒中就是沒中,說什麼不賞識都是安慰自己罷了。這孩子學習的進度太快,以我的學識也只不過能教他三四年而已,後面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有這麼誇張嗎?”
丁立中苦笑:“原本我想著能教會他作詩也不墮了師徒的名頭,可如今他已漸漸開竅,也用不上我了。最關鍵的是,我能感覺到這孩子在我面前藏拙了。”
“藏拙?他這麼小藏拙做什麼,他有什麼可藏的?”
“許是怕引來嫉恨吧”丁立中嘆息,“沒有背景的天才,又該怎麼成長起來呢?”
蔣清泰也納悶:“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每次交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