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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崔家兩位郎君對視一眼,又悄悄看向裴瑕。
&esp;&esp;見他安然靜坐著,仍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不禁感嘆,不愧是裴氏宗子,這養氣功夫修得真不錯。
&esp;&esp;那隔壁的又說話了
&esp;&esp;崔家好幾個莊子都被淹了,死了好些旁支庶房!哦對,還有那裴氏,死了個少夫人,還是正兒八經的嫡系夫人呢!
&esp;&esp;竟有這事?
&esp;&esp;可不是嘛。
&esp;&esp;隔壁還在繼續算著此次洪澇各大世家死了多少人,屋內卻已是靜可聞針。
&esp;&esp;中原裴氏以裴柏村為源,繁衍昌盛,至大梁朝分支蔓延,形成三支五房,而諸支諸房之中,以河東聞喜裴氏最為聞名煊赫。
&esp;&esp;隔壁那人說,裴氏死了個少夫人,還是嫡系。
&esp;&esp;無論是否那麼巧,是他們所想的聞喜裴氏,便是其他旁支的裴氏夫人,論起親來,也是裴瑕的某位親戚。
&esp;&esp;最後還是二皇子打破了這份靜謐:守真,你可別瞎想,肯定是隔壁那醉鬼在胡唚。
&esp;&esp;裴瑕垂著眼,默了片刻,起身挹禮:此事涉臣族中之人,還請殿下容臣去隔壁一問。
&esp;&esp;他是裴氏宗子,二皇子於情於理也沒法攔他,沉吟片刻道:不若將那人召過來?
&esp;&esp;裴瑕道:不必打擾殿下與兩位郎君雅興,臣問完便回。
&esp;&esp;話說到這,二皇子只好頷首:那你去吧。
&esp;&esp;話音才落,便見裴瑕轉身往外。
&esp;&esp;神色雖沒什麼變化,但步履明顯不似平日徐緩。
&esp;&esp;雕花木門合上,崔大郎君面色悻悻湊向二皇子,壓低嗓音:表兄,隔壁那醉鬼說的,不會真是守真兄家吧?
&esp;&esp;二皇子摩挲著下頜:不應當啊。河東裴氏這一脈就守真一個嫡系子,若真的是嫡系少夫人,那就只能是守真之妻。可守真前些日收到家中書信,他家中說一切皆安且若是守真之妻有個三長兩短,這樣大的事,家中豈會隱瞞?
&esp;&esp;崔大郎和崔二郎聞言,也覺得這個可能不大:想來那醉鬼應當說的是其他裴氏的嫡系夫人。
&esp;&esp;二皇子點頭,卻又忍不住噤聲,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
&esp;&esp;三下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靜了一瞬,傳來那醉漢驚呼聲:你是何人?
&esp;&esp;冒昧打擾兩位兄臺,只因在隔壁飲酒,無意聽到二位提及河洛洪澇與裴氏族人遇難訊息
&esp;&esp;裴瑕站在門邊,朝屋內兩位儒生裝扮的郎君挹禮:吾乃裴氏旁支一子弟,累月在金陵求學,不知家中情況,心下牽掛,是以貿然前來,叨擾兩位。
&esp;&esp;那兩位儒生見他骨秀神清,卓然不凡,又聽他自報家門,也都放下戒備,起身回了一禮。
&esp;&esp;這位郎君請坐。那粗嗓門的周姓儒生道。
&esp;&esp;友人還在隔壁,便不坐了。
&esp;&esp;裴t瑕望向那周姓儒生,淡聲道:不知兄臺方才提到的裴氏嫡系少夫人,是指中原哪一支裴氏?
&esp;&esp;是河東聞喜裴。
&esp;&esp;周姓儒生答著,剛想問不知兄臺是哪支裴氏,話未出口,便見門口那神仙般的公子清雋的眉眼蹙起,頓時噎住。
&esp;&esp;不會這麼巧吧?
&esp;&esp;靜默兩息,裴瑕再次開口:兄臺可能確定,是聞喜裴氏?
&esp;&esp;周姓儒生看著這屋內陡然冷了幾分的氛圍,酒意也略散,訕訕道:我確定是這支。他家原本是在聞喜縣的,後來逃災,一家子都去了洛陽郡守的舊邸。好似到了沒兩日,府上就掛了白幡,說是少夫人不幸在路上喪生。為了給少夫人積蔭庇,裴家還在洛陽城外開設粥棚,施了半個月的粥呢!
&esp;&esp;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因著他也喝了裴氏的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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