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5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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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默了兩息，他在床邊坐下，握住玉嬌搭在膝頭的手。

&esp;&esp;感受到她的輕顫，他眼簾撩起：很緊張？

&esp;&esp;玉嬌咬了咬唇。

&esp;&esp;畢竟頭一遭，定是緊張的。

&esp;&esp;但她謹記著母親的教誨，要伺候好他，與他琴瑟和鳴，儘快懷上子嗣。

&esp;&esp;忍著頰邊火燒火燎的羞意，她垂著眼，軟了嗓音：求郎君憐惜。

&esp;&esp;話音落下，握著的手掌好似緊了些。

&esp;&esp;須臾，大紅色百子千孫帳逶逶放下，裴瑕擁著她朝裡躺下，薄唇落在她的耳畔：疼了記得說。

&esp;&esp;鎏金獸首的香爐裡，幾縷殘香幽幽在屋內散開，豆大雨聲噼啪敲打著窗外芭蕉，驚了沉夢。

&esp;&esp;下雨了？怎麼就下雨了。

&esp;&esp;愈發清晰的雨聲，攪得沈玉嬌心煩意亂，雙眸猛然睜開。

&esp;&esp;從夢境到現實，不過眨眼間。

&esp;&esp;寢屋還是那座寢屋，卻早已沒了紅燭喜帳，換作清新的蔥色紗帳，香爐裡的香丸也從名貴的沉木檀香，換做她慣用的鵝梨帳中香。

&esp;&esp;如今已是元壽十九年的初夏，她嫁入河東裴氏，已有半年。

&esp;&esp;娘子，您醒了。婢女白蘋的聲音隔著蔥色繡花紗帳緩緩傳來。

&esp;&esp;沈玉嬌扶額從榻上坐起，沉睡後的嗓音透著幾分慵啞：現在什麼時辰了？

&esp;&esp;快至申時。

&esp;&esp;白蘋彎腰，恭聲詢問：娘子可要起身？

&esp;&esp;嗯。帳中人應了聲，一隻纖纖素手掀起蔥綠紗簾，露出半張雲鬢微亂的美人臉。

&esp;&esp;饒是已經在娘子身邊伺候半年，乍一看到這張天生麗質的嬌靨，白蘋仍會恍神。

&esp;&esp;娘子不是那種乍一眼傾城的明豔絕色，五官單論算得上精巧標緻，但湊在一起，卻有種如沐春風的韻味，讓人看了一眼，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第三眼，猶覺不夠，越看越好看，不知不覺就勾了魂魄。

&esp;&esp;生著這樣一張臉，卻有著最端莊清雅的氣質，就如高臺上的觀音，平添幾分不敢褻瀆的聖潔。

&esp;&esp;照說這份性情氣度，和自家郎君如此相似，夫妻倆應當是一對志趣相投的佳偶。

&esp;&esp;可偏偏娘子家裡出了那樣的禍事，好好的高門貴女，灰溜溜嫁進裴氏門楣。

&esp;&esp;甚至連嫁妝，都是郎君拿出私產，替她購置撐門面。

&esp;&esp;這樣嫁進夫家的女子，能得什麼好臉色？

&esp;&esp;就連外頭那些平頭百姓，聽聞這婚事，也都扼腕嘆息：裴氏這樣好的郎君，卻配個罪臣之女。這下倒真是應了他的名，裴瑕裴瑕，白璧染瑕了。

&esp;&esp;白壁是裴瑕，瑕是沈玉嬌。

&esp;&esp;她是他的美中不足，更是整個裴氏都不待見的、形同虛設的宗婦。

&esp;&esp;細雨紛紛，菱花鏡前，沈玉嬌正納悶自己怎麼突然夢起那些往事

&esp;&esp;夢見親人，尚可理解為思念。

&esp;&esp;夢見洞房夜，難道她想裴瑕了？

&esp;&esp;柳眉輕蹙，正要將腦中雜念擯棄，竹簾外就傳來另一個婢子綠檀歡喜的嗓音：娘子，郎君回來了！

&esp;&esp;【3】

&esp;&esp;【3】

&esp;&esp;白蘋回首，嗔著綠檀：咋咋呼呼，像什麼話。

&esp;&esp;沈玉嬌淡淡掃過這兩婢。

&esp;&esp;世家子弟自通精後，房中會安排女婢伺候，白蘋綠檀皆是如此。她們都是裴氏的家生子，及笄後便被裴夫人送去裴瑕院裡。

&esp;&esp;但裴瑕與尋常世家子弟不同，他年少喪父，一族興盛之重擔落其肩頭，使他不捨浪費半寸光陰於聲色犬馬，每日不是讀書撰文，便是談玄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