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23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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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是城內哪家辦喪事啊？這麼大的排場？

&esp;&esp;不知道啊，瞧著這儀仗，不是官家就是富戶

&esp;&esp;哎呀，那旗上飄的可是裴字？

&esp;&esp;瞧著好像是，也不知是哪個裴家。

&esp;&esp;百姓們小聲議論著，等到那送喪的隊伍近了，有人壯著膽子，問著隊尾那些打雜的：這是府上哪位過世了？

&esp;&esp;打雜的小廝腰繫縞色帶子，面上卻無半分喪事的悲哀：是我們府上的少夫人，唉，命不好，逃荒的時候遇上流匪，不慎墜入河裡沒了。

&esp;&esp;又打聽了幾句，得知是河東裴氏的少夫人，去歲剛成婚，今年就死於非命，道路兩旁的百姓也唏噓不已。

&esp;&esp;可真是紅顏薄命，怎麼就遭了這樣的禍事？

&esp;&esp;我先前聽說過，她原本也是官家小姐，後來家裡遭了難，裴家宗子也不嫌棄她，還是將她迎進門了。

&esp;&esp;竟還有這事？嘖，看來真是個壓不住福的。

&esp;&esp;不過這裴家可真是高義，如今世道這麼亂，竟然還給她風光大葬。

&esp;&esp;可不是嗎？剛才那小哥不是說了，這是要葬去邙山呢。邙山可是塊風水寶地，葬得都是些帝王將相、世家大族咧！

&esp;&esp;陶大郎站在旁邊聽了一耳朵，也點頭附和：可不是嘛，像我們這些賤民，死後能有一口薄棺，就已是幸事了。

&esp;&esp;陶家媳婦翠蘭聽得這話，忙瞪了眼自家郎君：呸呸呸，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作甚。

&esp;&esp;陶大郎懼內，訕笑一下，順著媳婦的意思，扭頭連呸三聲。

&esp;&esp;翠蘭這才滿意，轉過臉見沈玉嬌神色怔怔地盯著那遠去的喪儀隊伍，皺了皺眉，輕喚著：玉郎，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你還抻長個脖子巴巴地看？快別看了，莫沾了晦氣！

&esp;&esp;晦氣麼。

&esp;&esp;沈玉嬌雙眼放空，心下也缺了塊似的，空空蕩蕩，陣陣發寒。

&esp;&esp;那口華麗的雕花楠木棺材裡裝的是河東裴氏的少夫人，那此刻站在路邊的自己，又是誰呢？

&esp;&esp;【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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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哀樂漸行漸遠，沈玉嬌踩著散落一地的白色紙錢，行屍走肉般推著板車朝城門走去。

&esp;&esp;十日前被撂在林間時，她心頭還殘留著一絲僥倖，或許此事與王氏無關，而是族中其他人所為。

&esp;&esp;然而今日親眼看到這場倉促又隆重的喪儀，那最後一絲僥倖也消失殆盡

&esp;&esp;若非王氏同意，怎會才短短十日，就迫不及待對外宣稱裴氏宗婦已歿。

&esp;&esp;那棺材裡裝著的到底是不是她沈玉嬌，王氏難道真認不出？

&esp;&esp;無非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盼著她真死了吧。

&esp;&esp;若說在這之前，沈玉嬌還想著逃去淮南尋裴瑕，畢竟以那人公正不阿、是非分明的性情，知曉她被奸人所害，定會替她做主，嚴懲惡人。

&esp;&esp;可現下確定王氏就是幕後黑手，沈玉嬌忽然迷茫了。

&esp;&esp;真的要去找裴瑕麼？

&esp;&esp;他是君子不錯，可孝與義兩相抉擇，他會為了這個才相處半年的妻子，去忤逆生他養他的母親嗎？

&esp;&esp;就算他真的為了她忤逆王氏，夫妻間隔著這樣一層齟齬，還能當做若無其事，相敬如賓麼？

&esp;&esp;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一個被婆母厭棄、又惹得丈夫忤逆婆母的婦人，又有何顏面繼續當裴氏宗婦，日後又該如何在裴氏自處？

&esp;&esp;種種憂慮如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線，叫沈玉嬌眼痠鼻澀，心力交瘁。

&esp;&esp;然而，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esp;&esp;她這邊本就茫然無措，好不容易隨著一干難民走到洛陽城門，司閽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