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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雲騅雖然是月底來的,但穆大人很重視他,所以花容給他和隨風都算了一個月月錢。
&esp;&esp;兩人一直沒來領錢。
&esp;&esp;這天得了空,花容正想託李管事把月錢轉交給江雲騅,剛出門就碰上江雲騅。
&esp;&esp;今日他穿了一身月白色棉麻長衫,墨髮用同色髮帶束著,眉眼仍是冷的,唇色卻有些發白,像是病了。
&esp;&esp;因這一分病氣,他整個人柔和了些,多了兩分俊雅之氣,不似之前那樣難以接近。
&esp;&esp;跟在他身後的隨風看花容的眼神卻相當不善。
&esp;&esp;他看著花容,問:“聽說要簽字畫押?”
&esp;&esp;聲音微啞,病氣更甚。
&esp;&esp;為免出紕漏,一般情況下,府裡月錢都是要本人親自領取簽字畫押的。
&esp;&esp;花容點點頭,引他進屋。
&esp;&esp;屋子很小,旁邊就是柴房,府中雜役笑罵的聲音時不時傳來。
&esp;&esp;屋裡陳設也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方桌案,一個簡陋的架子放著帕子和木盆。
&esp;&esp;不過屋裡很乾淨,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藥香。
&esp;&esp;屋裡沒有多餘的椅子,花容沒讓江雲騅坐,拿出銀子給他,然後把賬簿翻到寫著江雲騅名字那頁,示意他簽字畫押。
&esp;&esp;江雲騅拉開桌案前那把椅子坐下,伸手想要拿賬簿,花容壓住賬簿,溫聲說:“先生的月錢是三兩,你那位僕從是一兩,一共四兩銀子,先生直接簽字就行。”
&esp;&esp;賬簿涉及主家機密,是不能讓外人翻看的。
&esp;&esp;花容用手擋住大半頁的字,指縫露出劉文遠三個字。
&esp;&esp;在漓州穩定下來她才有機會練字,但字寫的還是不夠好看,江雲騅掃了一眼,問:“誰教你這麼寫我的名字的?”
&esp;&esp;這本就不是他的名字。
&esp;&esp;但這話讓花容想起在雲山寺的時候,他曾抓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esp;&esp;花容有些晃神,江雲騅拿了筆,似要抓著她的手教她重新寫這三個字,花容下意識的收回手。
&esp;&esp;指尖蜷縮。
&esp;&esp;江雲騅得了賬簿,隨意的翻看起來。
&esp;&esp;花容知道自己搶不過,便隨著江雲騅去了。
&esp;&esp;這賬簿上記錄的都是府裡的日常開支和鋪子裡的盈利,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esp;&esp;江雲騅看得津津有味,但他確實病著,每隔一會兒便要咳嗽一聲。
&esp;&esp;之前花容腹痛難忍,江雲騅還讓隨風給花容燒熱水喝,江雲騅咳了好幾次,花容卻始終像木頭一樣杵著,連水都不曾為他倒一杯。
&esp;&esp;絕情的很。
&esp;&esp;江雲騅翻動書頁的手漸漸慢了下來,問:“府裡的人情客往怎麼不在上面?”
&esp;&esp;那日回來後,花容想了很多。
&esp;&esp;江雲騅既然是用假身份進的穆家,應該另有目的,並非專程來尋她。
&esp;&esp;江雲騅問到穆家的人情賬,更加證實了花容的猜測。
&esp;&esp;花容如實說:“人情往來都是夫人和大人商量著安排,不會過我的手。”
&esp;&esp;“去年穆大人四十壽辰收的禮呢?”
&esp;&esp;“那些有專門的冊子記錄,況且那時我才剛進府,誰都不認識,都是李管事在記,我只是在旁邊幫忙唱了下禮。”
&esp;&esp;聽到這裡,江雲騅終於放下賬簿簽字。
&esp;&esp;按手印兒的時候他咳了咳,突然說:“穆大人的生辰又要到了,陪我去挑一下禮物,別人送過的我就不送了。”
&esp;&esp;他哪裡是要挑禮物,分明是想讓花容把別人之前送過的禮都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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