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與豬血糕

三、你是我眼裡的滿天星辰-2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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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媽媽的心，宛如那些碎片七零八落，四散各處。她瘋狂敲著洗碗槽的邊緣，敲到雙手滿是傷，紅酒般的赭色延她的手臂往下流。我看得觸目心驚，趕緊拿急救箱，稚嫩地問：「媽媽受傷了？要不要湘菜幫你包紮，還有呼呼？」

&esp;&esp;「我沒事的。」她的聲音比躺在洗碗槽的白色盤子屍體更冰寒，發顫而乾澀的嘴唇逐漸失去平時的豐潤，她自行把手纏上一層一層的繃帶，臉上擠出和平時相同的弧形，她摸了摸我的頭，「你到客廳看電視，媽媽整理一下，不用太擔心。」

&esp;&esp;「好。」我被她推到客廳，她把電視聲開得很大聲，年紀尚小的我不知道該如何操作遙控器，於是把雙耳捂住，不聽媽媽的話，悄悄來到上鎖的廚房門前，敲著門說：「媽媽，我不會切聲音，該如何轉小聲？耳朵好痛。」

&esp;&esp;媽媽沒有回應，我則貼在門上，聽到水龍頭淅瀝嘩啦流，在那些聲音之中，我彷彿找到「羅樂莉」本人的樣子，隔著門另一端的她，細細地說著她成為媽媽之前的故事。

&esp;&esp;我蹲下來靠在門邊，輕撫無助的她。同時，我意識到以前一家人出遊的快樂畫面，是多麼刻意勾勒出來「家庭」的形狀，而我和湘晴戴著笑臉面具，聽著媽媽的指示，表現出我們家的教養，鄰居、親戚們哪個不說「我們很乖」。

&esp;&esp;媽媽開啟廚房門後，她依然是我的「媽媽」，她撥了一通電話給爸爸，跟他說：「我能帶湘晴和湘菜回老家看看我媽嗎？」

&esp;&esp;爸爸毫不遲疑地說：「嗯，你們去吧！路上要小心，到媽那邊跟我說一聲，我今天也不會回家，補習班有太多事要忙。」

&esp;&esp;「嗯，你照顧好自己。」媽媽掛上電話後，不發一語地坐到沙發上，掏出那張揉成一糰的紙張，按著上面寫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esp;&esp;一個音色沉著的男子開口問道：「你是誰？該不會是那天在bar獨自喝酒的美男子吧？口口聲聲說，你只能在這裡喝酒，不想回家，又不理任何人，你到底想怎樣？」

&esp;&esp;「我先生在哪裡喝酒？」不知為何媽媽知道對方是男人，表情明顯緩和許多，「我要找我先生。」

&esp;&esp;「哈哈，原來是夫人，真是好笑，你要是知道你先生在哪邊喝酒，你還能這麼平靜跟我說話嗎？像那種有些病態的美人，對我們而言異常可口。」儘管男子說著與她世界相悖的語言，她絲毫也不想退讓。

&esp;&esp;「酒吧在哪？」

&esp;&esp;「你自己查吧！那張便條紙是跟酒吧拿的。」男子語畢，立即結束通話電話，不留給媽媽追問的時間。

&esp;&esp;她只好攤開便條紙研究酒吧的位置，上面確實附了模糊的地圖及店名，她正想出門時，許湘晴剛好從才藝班回來。他書包亂扔一通，緊抱她的大腿，「媽咪，我肚子好餓，想吃肉醬義大利麵。」

&esp;&esp;「今天我幫你們叫麥噹噹，好不好？因為媽媽要處理事情，你們晚上乖乖待在家，我請保姆照顧你們。」她揮開許湘晴的手，撥了通電話外送兩份快樂兒童餐和大份薯條，好讓我們會一直吃到她辦完要事。

&esp;&esp;我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孩子，既然知道爸爸和媽媽的嫌隙，我拚命抱著媽媽的腿，連拖帶拉強行上她的副駕駛座，留弟弟和保姆在家。

&esp;&esp;「隨便你，是你硬要跟來的，不是我逼你哦！別跟爸爸亂說話，而且你學著早點認清男人，或許是好事，他們像是變色龍，很難服侍，有時鬧脾氣，會跟今天一樣，愛搞失蹤。」

&esp;&esp;我點了點頭，回想我陪媽媽看過的八點檔，例如爸爸在外面有女人，正宮要去打小三；或是，小三懷孕了，爸爸把她帶回家，跪求正宮讓她待在家裡；不知道媽媽的劇情，會屬於哪一種？

&esp;&esp;因為不能把小孩一個人鎖在車裡，媽媽不情願地拉著我上酒吧。我們拐入一條人煙稀罕的巷弄，沿路男人比女人多，各個穿著艷麗，有人穿旗袍，有人穿無袖背心，也有人穿大紅舞裙，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和我們看他們的，沒兩樣，我們彼此注視著日常中的異類。

&esp;&esp;走了一段路，到一間有霓虹燈招牌的酒吧「不罪不歸gay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