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與豬血糕

四、別哭了，我會為你撐傘-2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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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菜，你是不是覺得李苑安比媽媽更嘮叨？」葉媽偶爾不用顧麵包店的休假日，她會趁葉大山跟同學去公園玩耍時，來我家找李苑安做甜點，因為爸爸平常上班忙碌，沒辦法隨時按時吃飯，他想學做一些無糖糕點，方便讓爸爸快速吃的營養點心。

&esp;&esp;「我很喜歡那樣的安爸，他是真心照顧爸爸的身體，會替我們考慮很多事情。」我在旁邊洗他們會用到的鍋碗瓢盆，想要多少幫上他們的忙。

&esp;&esp;因為有李苑安在，我爸爸比以前快樂很多，他臉上的表情無法騙人。儘管爸爸不再像以前總是表露身為「一家之主」的強大，他和李苑安共築的這個家，是我用好幾輩子也換不來的安定感。

&esp;&esp;李苑安受到稱讚時，他會撇過頭搓搓自己的鼻頭，「我的小美女，你今天到底吃了什麼，嘴巴那麼甜？是不是月底到，想跟我凹錢去買珍珠奶茶喝？」

&esp;&esp;「安爸，你怎麼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前幾天，葉媽才推薦我一家附近新開的飲料店，我想去買他們家的珍奶喝喝看，鑑定一下是否真材實料。」我一如往常霸道地跟李苑安撒嬌，盯著他從口袋掏出三百元紙鈔，我一把搶過去，用飛毛腿速度狂奔去飲料店。

&esp;&esp;那時夕陽拉長了我的影子，我看見我們一家四口的幻影。

&esp;&esp;我從以前對「夕陽」和「夜晚」有著奇怪彆扭的情感，因為那是我們一家人難得相聚的時光。爸爸和李苑安牽著我跟許湘晴的手，走在像是舖了紅毯的夕日街道，我們嘴巴周圍黏滿豬血糕的花生粉；放學後，我們會比賽誰跑得最快，看誰先開家門，李苑安會當裁判，犒賞贏家喝飲料之類……

&esp;&esp;這天，我一樣帶著那樣的心情，提著裝了六杯飲料的提袋，身子側一邊傾斜地走，嘴裡哼出來的音符根本無法成調，但我哼得很開心，背部因為太陽西曬，曬得連心也跟著溫暖起來。

&esp;&esp;「滴滴噠——」我唸著如咒語的狀聲詞，開啟家門，外頭一陣狂風捲進來，強行把家裡的物品吹得東倒西歪。我本來想把飲料放地上，右手忽然啥也沒有，提著的重量眨眼就消失。

&esp;&esp;我隨風聲環繞四周，就算我沒說任何話，「滴滴噠」的聲響變得越來越刺耳。我著急地在一片凌亂中，尋找家人的身影，「爸爸、安爸，許湘晴，葉媽和葉大山，你們都去哪裡了？」

&esp;&esp;「前一個小時，大家不是都好好的？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不要嚇我！愚人節早就過了，你們別亂鬧。」

&esp;&esp;「安爸，我把飲料買回來，可是不知道誰中途偷走我的珍奶，我真的有把錢拿去買飲料。」

&esp;&esp;「你們到底去哪兒？」

&esp;&esp;我摸黑走進客廳，隱約有一個人影站在陽臺朝我揮手。我往落地窗走去，那人影變得越來越清晰，我拉開窗，又回到那時阿婆在賣豬血糕的攤位前，年幼的一對姊弟為了豬血糕是否加香菜而吵架。

&esp;&esp;一個面向模糊的看起來是「父親」的人，摸了摸他們的頭，告訴阿婆說：「拍謝啊！一個不加香菜，另一個能加多滿就多滿，希望他們這兩頭小怪獸別吵架了。」

&esp;&esp;「我知影，贏丟口味無同款，沒法度，這些還好處理。」阿婆很習慣每個來點餐的會有各種不同的要求，加不加香菜還好，有的還要加辣，辣度也有不同程度，或是花生粉加的多寡，像那個男人的要求還算小事。

&esp;&esp;眼前的那位男子點餐完，朝我揮了揮手，要我到他身邊。視線彷彿戴著有度數的鏡片，每前進一步，那位男子的臉變得更加清晰。我到他面前時，激動地抱住他，「爸！你居然在這裡，我找你找好久，想說你和安爸到底去哪了？」

&esp;&esp;當我離開他的懷抱，發現他的身子變小、變得瘦弱，原本烏黑的頭髮漸漸灰白，臉龐多了許多刻著年紀的紋路。不過，爸爸的笑靨始終和存在記憶中的畫面相同，是那般和藹可親，就像遼闊的大海，能夠容納吵鬧的我和弟弟。

&esp;&esp;爸爸遞給我一袋從阿婆手中接過來的豬血糕，「湘菜，你長期待在外地，一定很想念這個家鄉味吧？我聽安安說，你會回來，我就衝去買了，那麼多年，你的口味一定沒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