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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晚,日落後的最後一抹餘暉也悄然隱去,胭脂般醉人的霞彩融入如墨的暗夜,因於風鳴一直未歸,莫名有些擔憂的石青晏便給於風鳴發了資訊,只是一直不見回覆,略做猶豫的石青晏想了想便撥通了於風鳴的手機,電話傳來好聽的彩鈴聲,一聲聲似敲擊在石青晏心間,她等待著卻是沒等到電話那頭於風鳴溫柔好聽的聲音。
於風鳴從未這樣晚歸,晚歸卻未給她隻字片語,連續撥打了四個電話無人接聽,意識到事不尋常石青晏便心中一沉,默默收了手機。石青晏腦海裡迴旋著於風鳴的名字,心念一動間已運用破空之輪瞬移而去。
當石青晏出現在人潮紛紛,江潮跌宕的外灘時,就看到與周遭漫步於夜色中熱鬧的人群擦身而過孑然一人的於風鳴,她看著對方清瘦高大的身影,雖滿身清寂,卻昂然挺立如松如竹,只是此刻的他雙手插兜往前行去,無端讓她覺得有些憂傷。
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於風鳴周身毫無遮掩的低落,石青晏不知道對方遇到了什麼事情,她只是彷彿感同身受一般也覺得難過,想到也許曾經每每遇到挫折或是不開心,於風鳴就是如此一個人默默承受獨自消解,一股強烈的心疼和酸澀便襲上心頭。於風鳴沒有回家或許是不願讓她擔心,更不想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風鳴曾在她面前展露過自己的脆弱,她知道他心裡其實一直有不願宣於人前的辛苦,她想要做些什麼但明白能做得卻不多,她幫不了他,而且有些事也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既然於風鳴不願讓人知曉他無從排解的煩惱和憂愁,那就讓她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陪著他。
直到外灘上散步的行人逐漸散去,於風鳴才終於停下腳步走到一處亮著暈紅色路燈的欄杆處,望著遠處燈火闌珊的江景,那安靜的神情似在沉思著什麼。
此時夜涼如水江邊寒氣侵人。石青晏站在離於風鳴十步開外的地方,見站在燈下的人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無法放任於風鳴就如此一直在江邊待下去,沉吟了片刻石青晏還是走上前去。
於風鳴感到有人靠近,側頭看去的時候正好對上石青晏關切的眼神,霎時間他心裡空蕩的角落似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填滿。那些埋在心裡的憤怒和對打壓的不服,還有這一路以來只有自己明白的辛苦,曾幾度掙扎於那令人心身疲憊的漩渦,他那些不願宣之於口的傷痛,此刻盤旋於心的鬱結,都因石青晏突然的出現而有所緩解。是的,至少還有人陪他,有人會因為他沒有回家而出來尋找他。
“傻瓜,這麼晚了幹嘛不回家,跑到這裡對著江水發呆。”
“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也不接,不知道有人會為你擔心嗎。”
石青晏不贊同地瞪了一眼在她看來有些委屈又無端惹人心疼的少年,嗔怪道。
面對石青晏有些兇巴巴的責備,於風鳴暫時也想不到別的,只不好意思地垂下眸,隨即又似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帶著絲靦腆和抱歉的笑看著石青晏。
“手機放在車裡沒帶上。”
石青晏原本也沒打算和他計較這些,只故意找了話頭轉移他的情緒罷了。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於風鳴的表情,確定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石青晏心裡靈機一動。
“於風鳴,你現在餓不餓。”
於風鳴誠實地搖了搖頭。“還好。”
石青晏便再未多言,一手拉住於風鳴的袖子,一手朝著虛空一拂。
於風鳴只見眼前白光一閃,石青晏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跟緊我,我帶你去看流螢花火。”
於風鳴來不及反應就身不由己地被石青晏扯進了一個充滿強大吸力的漩渦之中,雖猝不及防但他深信石青晏所以也安心地任由對方將自己帶去某個未知的地方。
……
“是不是很漂亮。”
石青晏笑看著一旁同樣置身於萬千螢火美景的於風鳴。
“那些閃爍不息的光亮像不像星星。你說你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卻能創作出比之此情此景還要美麗幾分的音樂,所以你真的很棒。”
“眼前的景色很美,但你的音樂更美。反正我是如此認為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能力,以音樂的方式去傳遞心中的美好。認識你以來,我感受到的都是你的溫柔和細心,還有你對音樂的用心和專注。人活在世間不可能什麼都能擁有,勢必會遭遇這樣那樣不同程度的困難與挫折,但你若想做成什麼事情,當然是要去堅持的,不論過程如何艱辛,只要你已經開始就當有始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