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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江舟連著咳嗽了幾聲，眼睛被沙塵迷地直流眼淚，一時半晌還睜不開，再睜眼眼前就換了景象。
這事兒於他而言早就習慣了，以前自己跟個弱雞一樣都沒在怕的，其實還是很怕的，更別說現在自己修為如此高深了。
他現在還不能暴露，只能任由藍毓把自己推倒在地，再弱弱的起身坐起來。
“你們這是綁票準備勒索？祁洵有的是錢，跟他要。”
藍毓極其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錢？想不到你還是個俗人。”
許江舟被噎地咳嗽了一聲，“那你想要什麼？”
“我這個人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和人交換靈魂。”
“什麼？”
許江舟以為自己沒聽清，又問了他一遍。
藍毓緩緩蹲下身和許江舟平視，面帶微笑地看著他，語氣輕快道：“自作聰明，你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你真的會互換靈魂？”
“小把戲而已，不值一提，不過對祁洵的誘惑足夠了。”
這屋子裡只一個燭臺點著了，看樣子像是一個尋常的房間，光亮照到的地方看不見一件傢俱，似乎只是空空蕩蕩的一間屋子。
許江舟聽他這麼說，手上解繩子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他忽然有了新的推測。
“你就是宿凝？”
藍毓沒有肯定也並未否認，只是靜靜地看著許江舟，半晌才幽幽開口。
“時候不早了，再不動手就遲了。”
“你想幹嘛？”
藍毓單指挑起許江舟的下巴，嘴角勾起半抹笑，玩味地看著他說道：“都說了我最愛和人互換靈魂，更何況眼下是你。”
許江舟忽然嗅到了一股嗆人的味道，這味道他在末星樓聞到過，只是這一次夾雜著一股血腥味兒。
他的身體也逐漸沒了氣力，感知在一點點退去，僅剩的一點聽覺聽見藍毓冷冷地說了句“祁洵呀，找到我了麼。”
許江舟被那股刺鼻的燻地頭痛，意識逐漸陷入一片混沌，似乎是一個睜不開眼睛的夢境般。
藍毓冷眼看著許江舟倒下，直到他完全沒了意識。
千照集墟上燈光流轉，沒人會知道只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祁洵沿著末星樓的方向一路向前，到了他們被驚刀衛士攔截的地方。
眼前的末星樓靜靜地矗立著，祁洵一腳踹開門，那幾乎要腐朽的門扇砰的一聲撞到了門框上，抖了幾下才停下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板中中央的許江舟，三步並作兩步到了他身邊，把人扶起緊緊抱在懷裡小聲叫著他的名字。
見著許江舟的眼皮動了動，祁洵輕撫他的臉頰幫他拂去臉上的塵土。
“祁洵，我的頭好痛。”
“沒事了，沒事了。揉揉就好了。”
說著祁洵抬手輕輕地按著他的太陽穴，半晌直到許江舟說不痛了才停手，扶著他起身。
“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他？他的修為再練個幾百年吧。”
聞言祁洵輕笑一聲，把他半攬在懷裡，柔聲道：“對，我們幾個捆起來都打不過你。”
出來時天上的蚩尤旗已經黯淡了不少，街面上的燈火也熄滅只剩下幾盞。
祁洵和許江舟到了約定的地方，等著其餘幾人回來，這裡情況不明黎鳥無法傳遞資訊。
他們等在夕河邊，看著那些花燈順著水流向一片荒蕪。
祁洵看著坐在身邊的許江舟，他像少時把希望寄託給那隻黎鳥身上一樣，把所有都依託給了許江舟，那時叔叔憎惡他將他囚禁，而現在又有什麼區別呢？
彼時他人身被囚於暗室之內，此時他的心被困於深淵之中，而許江舟就是他身處幽暗深淵的一縷陽光。
他時常會想，光於高空落下，本該照耀著生機勃勃的鮮花綠草，可偏偏照到了他祁洵身上，是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一縷耀眼溫暖的光芒。
祁洵既渴望著光，又怕自己玷汙了光。
陽光照射到陰溝之上，那裡也只能還是寸草不生。
祁洵就這樣臉上掛著悲傷的笑，眼含深情地看著身旁的許江舟。
“怎麼了？”
許江舟抬眸看向祁洵，輕輕問了他一句。
祁洵心裡很亂，不由自主地別開了眼睛，“在想，這一刻是永遠就好了。”
“那我們以後每日都來此處，吃月亮果子，看花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