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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招藝端來一碗水,餵給大伯,大伯嘴裡的水簡直就可以用難以下嚥來形容。
一次只能喝一小口,很慢很慢才會嚥下去,一碗水足足喝了有半個小時。
喝完水大伯用微弱顫抖沙啞的聲音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吃飯嗎?
王招藝說,不知道。
大伯說,因為我想死。
王招藝說,這個我看出來了。
大伯說,那你看出來我為什麼想死了嗎?
王招藝說,沒看出來。
大伯說,因為我離不開你。
王招藝說,離不開我,你還想死。
大伯說,但你得離開我。
王招藝說,我為什麼要離開你呀?
大伯沒有回答,他在喘息。
王招藝知道他累了,過了一會兒大伯慢慢的說,我本以為我會在花家老三過門邢家之前死掉,臨死之前我會告訴你,拿著我的錢,領著花家老三和她家的孩子遠走他鄉,再也不要回來。
王招藝呆住了,也被大伯震撼住了,這種事情他想都沒有敢想過,但大伯敢想,並且敢讓他做。
大伯繼續用顫抖和微弱聲音說,但是我後悔了,我不想死,我害怕,尤其害怕被餓死。一會兒天亮了我就想吃飯。
王招藝說,吃飯,一會天亮了你就吃飯,大伯我哪兒也不去,就守在你的身邊。
天快亮了,喝完水的大伯慢慢的睡了過去。
王招藝再也無法入睡,他一直在想著大伯的話,領著花水仙遠走他鄉,再也不要回來。
對,這正是他應該做的,誰反對都沒有用,我要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一個邪惡的想法閃過心頭,剛才和大伯的對話就是一場夢。
天亮後的大伯依然是水米不進,再過幾天就會死去。他拿著大伯的錢領著花水仙一走了之。
錢本來就是要給我的,花水仙本來就是要跟我的,這種想法一直衝刺著王招藝的腦海,直到天亮。
清晨天剛亮大嫂和大哥來的非常早,王招藝看見他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大伯昨天晚上說了今天要吃飯,大哥和大嫂非常高興。
當他們飯做好的時候,大伯已經醒了。大嫂將熬好的粥端到王招藝的面前說有點熱。王招藝將粥放到嘴邊吹了吹,開始喂大伯。
大伯吃了一口在嘴裡,嚼了很長很長時間又吐了出來,說,完了,咽不下去了。
王招藝說,不要緊,慢慢來又餵了他一口,仍然是在嘴裡嚼了很長時間又吐了出來。
王招藝哭了,當大伯真的吃不下去飯的時候,他為自己昨天晚上的想法感到慚愧。
他將粥裡又添了一些水,將米粒全部搗碎,即使這樣,大伯也咽不進去,他又盛來一碗。
這回只喂米水不帶米粒,大伯也只勉強喝了小半碗。
大伯說,怕死也得死啊!
這個狀態又過了兩三天,大伯已經骨瘦如柴,他的好胳膊和殘疾胳膊的粗細就快一樣了。
全家人已經開始研究大伯的後世,大家都知道大伯應該有點錢,但並不知道他有多少錢,也不知道他放在哪兒。
王招財主動將王招藝的錢還給了他,一是他和花水仙的事兒已經黃了,還有就是給大伯辦後事,別人也沒有錢。
雖然大伯離不開王招藝,但除了日期也不會問什麼。所以王招藝還是決定去一趟河間府為大伯的身後事置辦點像樣的東西。
當王招藝和大哥王招文路過邢家門口的時候,邢家的人正在收拾房屋,粉刷大門。
邢東就站在門口,憨憨的一笑說,二姐夫,你家大伯的病好點了嗎?
王招文不善言辭,只是說,不太好。
王招藝看著邢東那黝黑的面板和龐大的身軀,感覺就像一座小山,這座小山擋住了自己通往幸福的去路。但瞬間他就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還有什麼事兒比大伯的後事更加重要。
給大伯辦後事,東西買的都是最好的,大伯無後,他不能讓外人小瞧了王家。更因為他進過宮,當過太監,回來又接過了大伯的買賣。也不能讓人小瞧了自己。
回到家大嫂說,大伯已經喊了你好幾次了,王招藝用涼水洗了一條溼毛巾。將大伯胸前的毛巾換掉。
趴在大伯的耳前說我回來了,今天七月十一。大伯點點頭說出了一句有點聽不清的話。
又過了兩天,大伯已經吐字不清了,只有王招藝能聽明白他說話的意思,村裡有幾個王姓老人來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