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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心想:不圖你銀子,圖你鬼祟麼?
但她也只是想想,並不將這股嘲諷的情緒掛在臉上,輕咳一聲,佯裝可憐道:“您知道我們家欠了趙員外十萬兩銀子吧?”
高老三斜眼看著她,手撥著茶碗蓋。
二房欠十萬兩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這十萬兩並非還不起。
等孩子過繼過去,他能名正言順地處理二房的財產,他就會替二房把這十萬兩還了。
到時候二房的債務一清掉,宅子、絲綢、鋪子、緙絲坊……這些就都是他三房的。
倘若能用一萬兩換沈清接受過繼,那未嘗不可?
比起出人命,一萬兩銀子不算什麼……
正想著,就聽沈清說道:“先前,趙員外對我喊打喊殺,我還曾在縣衙外被他的打手重傷過,當初反對過繼,不過是怕我保護不了孩子,畢竟我自身都難保。這趙員外擺明就是想弄死我,然後霸佔高家的宅子,萬一他知道高家有個繼承人,您說趙員外會一起弄死嗎……”
高老三拿著茶碗的手抖了下。
過繼孩子只是為了能名正言順處理二房的財產,可不是要送了孫子的命的。
那金孫可是全家的命根子。
可不把金孫弄過去,又要以什麼名義處理二房的財產呢?
正惆悵著,又聽沈清說道:“要不這樣,我立個字據給您,證明我同意過繼,但這個事情最好保密,不要讓外界知道。當然這孩子還是繼續在您府上養著,等我把欠趙員外的那十萬兩銀子給還了,他奈何不了我們二房的人了,我再把孩子接到身邊?”
高老三登時身心舒暢。
本就擔心金孫去了二房那兒有個三長兩短的,眼下金孫能繼續放在府上好生養著,之後還能繼承二房的財產,再沒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輕輕鬆鬆就吃了二房絕戶!
一想通這些,他立馬差人拿來筆墨,要沈清立下過繼的字據。
沈清收了高老三的銀票,又往下一家奔去。
春菊說:“倒是沒想到這高三爺比高大爺乾脆多了。高大爺有點囉嗦呢。”
沈清笑:“大房沒想吃絕戶,要他平白拿出銀子,自然難受。三房以小博大,一萬兩換二房所有家產,自然乾脆。”
春菊恍然大悟。
有了高家其他兩房的背書,沈清很順利從另外三個親戚手中拿到銀票。
看著擺在桌上整整齊齊的五張銀票,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總算湊到銀子了。
發了會兒怔,沈清提筆在紙上列下人造纖維素的提取工藝。
原料倒是容易,木頭、花生、大豆都能提取出漿粕,難的是一些化學溶液。
古代不像現代,化學溶液只要不屬於管制類別,很好買到。
在這裡,要獲得化學溶液,只能自己提取。
沈清在紙上寫下燒鹼、二硫化碳、氫氧化鈉等名稱,然後閉眼回想這些化學試劑的方程式。
幸虧學生時代化學學得不錯,很快就將方程式寫了出來。
分析化學原料,需要小蘇打和生石灰。
生石灰在清朝很常見,到市場上問一問,應該買得到,但是小蘇打……
比利時人倒是十八世紀就研製出小蘇打,但國內是民國才有這個東西。
也就是說——眼下要買小蘇打,還是得找洋商。找洋商,那就得透過程稚文?
沈清毛筆一丟,兩手一攤,很有撂攤子的想法。
她翌日一大早就去了市場,到處詢問能不能買到小蘇打。
商戶無不搖頭,一臉費解。
大家都沒聽說過這麼個東西,更別說賣了。
沈清無奈,隨手買了幾袋生石灰放到高家的緙絲坊,回家收拾行李。
春菊瞧她又開始收衣服,擔心道:“少奶奶,您又要去上海嗎?”
沈清“嗯”了一聲。
春菊於是走到門邊看了眼外頭,確定沒人聽牆角,才回屋小聲道:“如果讓老夫人知道您又離開江州,她會懷疑您……”
出去私會野男人。
後面這句,春菊沒敢說出口。
沈清知道她想說什麼,不僅不生氣,反而口氣尋常道:“回頭我去跟老婆子請個假。”
收拾完,她就去了高劉氏房裡。
往圓桌旁一坐,說道:“我明日一早得去上海一趟,估計三五天才能回來。”
高劉氏自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