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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政和四年二月初一。
清河縣城。
乾旱綿延了整整一年,終於在這年的開春下了雪。
一大清早,由東往西的紫石大街上,鵝毛般的大雪飛舞著撲打著過往行人的臉頰。
孩兒童們來回投擲雪球尖叫著相互追打。
跑在最前面的孩兒童忽然一個趔趄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差一點兒摔倒。
後面的幾個孩兒童趕忙急剎車,定定地站住。
冰天雪地中竟然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約莫一床被子大小,因著剛剛被撞到導致覆蓋的白雪逐層滑落而顯露出來。
膽子大的孩兒童,抄起就近摸到的一塊石頭,朝著黑色物體扔過去,黑色物體竟然動了動。
活的?
“妖怪!”最前面的孩兒童扭頭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失聲叫道。
眾孩兒童紛紛叫嚷著:“妖怪,妖怪來了,快跑,快跑!”然後一鬨做鳥獸散。
一炷香的工夫。
“打妖怪,打妖怪。”
呼呼啦啦跑過來一群人,小孩兒引領著大人,手裡都抄著傢伙,木棍、抓耙、鐵鍬、砍柴刀、菜刀、擀麵杖,各式各樣。二十來號人,圍了個小半圓,離黑色物體約莫三米開外的地方站定,大家都不敢進前。
“妖怪,哪裡逃?”
“打死你個黑老妖!”
“天靈靈地靈靈,滅妖除魔我最靈。”
……
眾人嚷嚷道,越喊越起勁,卻仍然沒有人敢走到跟前。
“拿石頭砸呀!”突然有個孩兒童喊,大家紛紛四下搜尋石塊。
陸少然知道自己該出場了,能成為武大郎,三生有幸啊!
武大郎聽見眾人的吶喊,慌了神,顧不得全身的疼痛,努力翻身坐起來。
“別,別砸,是我啊!武大。”
“我是武大!”
武大郎扯起嗓子喊了兩句,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堅持不住又躺下了。
“切!”
“咿!”
“噓!”
“原來是武大。搞什麼鬼!”
“吃飽了撐的,在這兒嚇唬人。”
大家牢騷著,逐漸散開。
有個好事兒的男子,走近前看了看,一股騷腥味撲鼻而來。只見武大郎,披頭散髮,滿臉血跡,身上的黑色布衣一綹一綹的,間或露著肉,露肉的地方也是黑不溜秋的。褲子也襤褸不堪,一大片印跡結了冰,不知道是流的血還是溢的尿。只穿了一隻短布鞋,另一隻鞋子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好事兒男子朝著武大郎吐了一口痰,罵了一句“真噁心!”,捂著口鼻,迅速跑開。
其他人見狀,也有幾個男男女女上前照著武大郎“呸!”吐了一口痰,譏笑著跑開了。
武大郎一邊用手臂擋著臉,一邊用盡力氣說道,
“諸位官人夫人眾鄰舍,可憐武大,救救我啊!”
“哎呦喂!好疼!好疼!”
沒有人再走近前來。
真是世態炎涼,可憐武大郎,在風雪中呼號,卻沒有人回應。
這武大郎怎麼落到此種境遇?
說來也是一段悽苦的往事。
三天前。 紫石大街半邊巷最裡處一間瓦房。 “哥哥,我做工去了。”說話的是武松武二郎,年方二十三,一米九的個頭,身材魁梧,面如重棗,目若朗星,長得是一表人才。
“二哥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酗酒,晚上等你回來吃飯。”武大郎一邊給武松遞氈帽,一邊囑咐道。這武大郎今年不過三十三歲,看上去卻有四十歲開外,身高不足一米五,橢圓臉,尖下巴,矮矮胖胖,面板黝黑,因為常年的勞作,手掌佈滿了繭子似榖樹皮。清河縣人見他生得短矮又醜陋,給他起了一個諢名,叫做三寸丁谷樹皮。
原來武家在清河縣鄉下武官莊村住,武父考取過秀才,做過縣裡的主薄,家裡有田二十五畝,雖不是大富大貴,也算殷實小康之家。天有不測風雲,先是武大出生時,母親難產,幾經周折武大才存活下來,雖然看了好多郎中,但他的發育比起同齡孩兒童一直遲緩,夥伴們都笑話欺負他,給他起名“小豆芽”。這武大雖然身高長相一言難盡,但腦子特別好使,過目不忘,思維敏捷。三歲那年,被老爹送去村塾,學習孔孟之道,期望考取功名求個一官半職。禍不單行,天可憐見,武二郎三歲那年,一場瘟疫席捲而來,奪取了半個村村民的性命,其中就包括武大武二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