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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亮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臥室的床上,旁邊的幾個丫鬟看到主子醒了,忙去給薛老太爺稟報。
薛明亮感覺口渴要喝水,丫鬟忙端上來水,另一個丫鬟扶起薛明亮的肩膀,把水給他喂進去。
薛明亮喝了水,感覺嗓子才好受了一些。
薛老太爺聽聞薛明亮醒了,忙從他的房間趕過來,看著薛明亮額頭腫起的包和摔破了的鼻子,唉聲嘆氣,後悔中午說兒子的話語太重了,以至於兒子生了悶氣,不小心才摔得這麼狠。
薛明亮見薛老太爺來看他,還在回想著算卦老先生的話,問他爹道。
“爹,人如果做了壞事,在佛前懺悔,是不是會好一些?”
薛老太爺怔了一下,說道。
“那是當然,要時刻有一顆懺悔自省的心。”
薛明亮閉上眼睛,默不作聲,今天發生的兩件事情對薛明亮的內心產生了一些觸動,尤其是算卦老先生說的那些話。
薛老太爺見兒子醒來已無大礙,又囑咐了幾句要小心的話,便離開了薛明亮的臥室,回到了自己房間,開啟夾層裡的一扇門,裡邊是一個隱藏的屋子,正中是一尊法身佛,名毗盧遮那佛。
薛老太爺跪倒在法身佛前,不停地磕頭禱告,“請佛祖原諒我們全家的罪行,把罪責都施加在我的身上,不要怪罪我的兒子。”
薛明亮讓丫鬟們散去,臥室裡只留他自己,他看著桌上搖曳的油燈,開始回想這麼多年自己做的荒唐而又野蠻的事情。
一次是在出去鄉下游玩的路上,看到小河邊一個洗衣服的少女長的甚是可愛,便把她哄騙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少女知道自己被騙,奮力反抗,便一巴掌把她打暈,命下人駕著馬車帶到山上一個偏僻無人之處。事後,又把拉回原處,給她懷裡塞了十貫錢鈔,把她推下了馬車。
這樣野蠻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起,可至今都沒有聽到有哪個受害者及其家人報官來抓薛明亮。這也就愈發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還有一次記憶深刻的事情,是一個賭徒在賭場輸紅了眼,不僅把家產都輸了,連同老婆孩子都賭掉了。賭場的人把他的家人都帶了過來,要估價賣掉。
薛明亮正好去收金銀飾品和文玩,便和賭場老闆在賭場的審問室裡,當著賭徒的面將這個賭徒的老婆女兒折磨蹂躪了一番。
現在想來,薛明亮就感覺自己的做法太下賤了些,可在當時,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和言語,彷彿一頭兇猛的野獸,將他內心的慾望給勾了起來。
長期浸淫在賭場這個行當,充斥了欺騙醜惡和黑暗,身處其中,人的性格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有人都向錢看,卻忘了人本來的初心。
薛明亮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一會兒自責,一會兒懊惱,待他終於下定決心明天一早去恩濟寺燒香拜佛時,心裡才漸漸平靜下來,但卻始終沒能入睡。每次一閉眼,之前曾經做過的壞事,傷害過的人,便一個一個地浮現出來。
第二天一早,薛明亮早早的起了床,草草地吃了飯,便帶著兩個隨從坐上馬車前往城東南的恩濟寺。
恩濟寺在清河是第一大寺,每月初一十五香客如織,來來往往。
這還是薛明亮長這麼大第一次自己來寺廟,小的時候曾經跟隨父母來過,後來母親不在了,大人們再來的時候,他就各種找藉口不願意來。他打心底裡不太相信這個,但他顯然是被昨天算卦老先生說的一番話給震住了。
今天薛明亮來到寺院,看到這麼多信男信女畢恭畢敬地敬香禮佛很受觸動,便加入到這個行列中,規規矩矩地跪在堂前禱告,將他所做的壞事兒一股腦地念叨出來,祈求佛祖饒恕,希望心靈得到安慰,讓自己晚上能睡個好覺。
薛明亮正念叨間,不經意扭頭瞅見旁邊跪著個妙齡少女,五官秀麗,唇紅齒白,膚如凝脂,好似仙女下凡。
薛明亮吃了一驚,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心裡頓時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強烈慾望。不,還不僅僅是慾望,是比慾望還要更強烈的感覺。
薛明亮只看了一眼,便喜歡上了眼前跪著禱告的妙齡少女。他顧不上還在寺院大堂佛祖面前,站起身走過去就要和少女搭訕。
薛明亮還沒走到少女面前,一個健壯魁梧的年輕漢子便擋住了他的去路。之前薛明亮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這樣的人要麼是少女的哥哥弟弟要麼是她的官人,不過看這漢子和少女的裝扮,他們應該是主人和僕人的關係。
這又是誰家的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