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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成化二十五年,開春。
寒風漸散,春寒料峭。
春耕前的某日,晌午後。
江璃剛把兩個孩子哄睡,本想到院子看一眼今年準備出來的稻種。
不料,腹部猛然傳來一陣墜疼,緊接著下體湧出一股暖流。
江璃深吸了口氣,隻手撐著床沿,另一隻手從下托住圓滾的肚皮。她即便沒生過孩子,但也知道,腹中的孩子即將降生。
她咬緊牙關強忍著陣痛,緩步起出主屋,臉色煞白的跟嗷嗚說道:“快去——喊胡嬸子!”
原本趴在地上午歇的嗷嗚,聞言見狀,立馬起身跑到院門前,一抬爪子將門栓剔開,麻溜的跑了出去。
好在江璃閒時,教會了嗷嗚剔門栓。不然,她可不能保證這會子能挪到院門。
江璃一直有在灶房溫熱水的習慣,生產需要的物件她都備好在了次屋,只需等待胡嬸子到來助她一把,便能順利把孩子生下來。
江璃沒想過請穩婆,原至於她自身的專業,更因為周氏嬸婆在她心底留下的陰霾,始終讓她無法相信村子裡的穩婆。
她慢慢的挪動步子走進次屋,深呼吸躺到鋪好的炕上。
不多會兒,胡嬸子帶著趙氏趕來的時候,便聽見次屋傳來的動靜。
江璃生怕聲音驚醒隔壁的兩個孩子,她往嘴裡塞了塊帕子,強大的意志力讓她努力咬牙挺住,拼盡全力誔下孩子。
胡嬸子和趙氏推門進屋的時候,正好看見江璃雙手在身側攥緊褥子發力,額頭、脖子青筋畢露,冷汗層層的仰起脖頸。
不等婆媳二人走近,江璃低低的一聲痛吟聲下,嬰孩的啼哭聲劃破了整間屋子。
“哇~哇哇~~”
趙氏都嚇呆了:“天爺啊!”
大嫂也太厲害了,她居然自己一個人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胡嬸子心疼壞的上前,握住江璃的手:“淳風家的,可還好?”
江璃渾身脫力的大喘粗氣,甩掉嘴裡的帕巾,虛弱的說:“熱水在灶房裡。”
趙氏聞言,終於醒過神來:“我,我這便盛來。”
江璃喘著粗氣,伸手指著一旁的炕幾,上面有備好的剪子,烈酒,空盆,燭火,還有乾淨的帕巾。
“嬸子,幫我用烈酒沖洗剪子,再用火烤,剪下臍帶。”
胡嬸子也是頭一回接生,雖是過來人,遇到這種事總是有些猝不及防,早前她提議給江璃找好穩婆,但都被江璃拒絕。
胡嬸子趕忙照著江璃的話全做,剪下孩子的臍帶,再把脫落的紫衣用布巾包起來。
趙氏打來熱水,用帕巾替孩子擦了身子,拿過一旁備好的細棉襖子包裹起來。
“嫂子,是個閨女。”
江璃微笑點頭,她知道自己懷的是閨女,祖傳的號脈本領,她也算是學得八九不離十。
趙氏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江璃身旁。
江璃側著臉看了看小丫頭,渾身紅通通的,眼睛沒開,倒是張著小嘴哇哇啼哭,根本看不出像她還是像周淳風。
不過,這是她和周淳風的閨女,是她最愛的人給她留下的骨肉。
此時此刻,看著襁褓中的嬰孩,江璃整顆心軟成一灘汪水。
胡嬸子幫江璃清理乾淨,給她身上蓋好厚被子,仔細叮囑道:“淳風家的,你仔細躺著,嬸子這就到灶房給你做吃的補補身子。”
“有勞嬸子了。”江璃感激點頭
“誒~,瞧你說的。”胡嬸子笑呵呵的出了房門,生怕耽誤給江璃進補,連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趙氏喜歡小丫頭,忍不住抱到懷裡逗弄兩下,才把襁褓放回江璃身側。
“嫂子,我拾掇拾掇,你先歇會兒,這陣子你好生在屋裡坐足月子,家裡哥兒有我和婆母幫你照看。”
江璃側著臉,伸手逗弄小丫頭的臉頰,心底感激:“有勞你們了。”
“大嫂說的啥話,這是咱家該做的。”要不是有大哥大嫂,當家的和公爹早被抓走當壯丁,更何況大嫂於她和二寶有救命之恩。
趙氏將水盆、剪子、手帕都收拾出屋外,再將房門關緊,沒得讓江璃坐月子期間見了風。
江璃見小丫頭哭累了,哼哼唧唧的扭動小粉拳,想到了什麼,不禁笑道:“大饞丫頭可是餓了?”
懷閨女的時候,江璃的胃口漸長,要不是特意控制飲食,生怕生產的時候受罪,指定在胎中就把這丫頭養得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