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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慎德堂內,宋知意慌忙起身檢視太子狀況,他嘴角還有血漬,一張冷峻臉龐蒼白得厲害。
她嚇得不輕,趕緊叫內侍去請太醫,又怕是太子因她才吐血,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殿下,你別動怒,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也不是故意那樣喚你的,是陳太傅——”
話未說完,卻見太子又吐出一口濁血。
宋知意藕荷色的衣袖瞬間染紅一片,太子無力倒下來時,她去接他的手都是發抖的。
陳太傅終於帶太醫趕過來。
宋知意與內侍一起扶著太子到內侍的榻上放好,才退至一旁,無措地看看身上斑駁的血跡,雙手攪緊,冷汗涔涔。
屋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緊張盯著太醫看診。
太醫把脈半響,又掀開太子闔上的雙眼檢視,眉頭皺得厲害,當即施針,又命人立即去熬藥來。
陳太傅上前:“如何?”
太醫神情複雜地搖搖頭,眼神示意陳太傅到另一旁去,才低聲說:“殿下,危矣。”
陳太傅心頭一緊,張著嘴竟說不出話來。
太醫不得不坦言:“太傅,您是殿下的老師,我知你明白殿下這些年的艱辛與不易,所以更憂心他的處境和前途,可恕我說句實在話,殿下鬼門關裡走一遭,能活著回來已是上天庇佑,這身子若能平和的靜養三五年,尚有一線生機,若再奔波勞神政務,像今日這般出來見外臣,很難熬得過這個年。”
陳太傅踉蹌一下,後背撞在了博古架,年邁的身軀佝僂下來,仰天長嘆:“三五年,三五年……老夫又何嘗忍心逼殿下,可生在冷血無情的皇家,當今時局等不了殿下三五年,聖上更等不了殿下三五年啊!”
一旦淪為棄子,那麼二十年辛苦付之東流,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太傅,您先別絕望,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宋知意默然走到陳太傅身邊,小心扶起他即將跌下的身子。
陳太傅看知意一眼,她堅定又倔強的面容是那麼稚嫩單純。
“不,孩子,你不懂,殿下穩坐儲君之位時,尚有源源不斷的殺手,若他丟了這位置,即便不爭,即便殘廢了再不能爭,其他皇子也絕對容不下他的。
甚至來日你若懷有殿下骨血,他們也會對你趕盡殺絕。”
宋知意無憂無慮地長大,不曾見過皇家手足相殘的冷血,聽聞太傅此言,長久陷入沉默,不過她還是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要想開點,不然這日子怎麼過?
卻不知日後有一天,真應了陳太傅今日所言。
夜裡,侍衛們還是好生將昏迷的太子送回了清暉堂。
宋知意也不再回宜春殿了,吩咐梅香把她日常所需的衣物都收拾來這邊,打定主意住下。
冬青鋪床時說:“奴婢打聽到逆賊已經捉拿歸案了。”
“殿下身子又危急起來,最近都不要提出宮回家的事了,否則容易引禍上身。”
宋知意嘆氣,把她娘給她的玉觀音娘娘掛在床頭,虔心拜了拜。
如此,冬青一臉愁容,也不再說什麼。
次日晌午,平陽公主到訪。
宋知意正在暖閣研讀醫書,聽聞外頭動靜,不由得出門看了看。
她記得這位平陽公主就是妤貴妃唯一的女兒,比她小一歲,年方十四。
按說妤貴妃與先皇后是堂姊妹,感情深厚,平陽公主與太子也應當是關係還不錯的兄妹。
沒曾想,平陽公主剛在主屋外喊了聲“太子哥哥”
,甚至聲兒都沒落下,便被太子冷冰冰的一個字打發了。
太子說:“滾。”
氣得平陽公主直跺腳。
宋知意心道原來太子對誰都這個臭脾氣,想來日後若再對她說什麼難聽話,也通通左耳進右耳出便是。
等等,她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太子清醒了!
昨日昏迷今日就醒,說明他身子還是略微有好轉的!
那廂平陽公主本就被呵斥得在奴僕跟前落了臉面,回頭一看,倚在暖閣門口的太子妃還笑盈盈的看好戲。
頓時氣從心來,她惹不起太子,還惹不起這個嶺南來的便宜太子妃嗎!
“你笑什麼笑!”
平陽公主趾高氣揚地走到宋知意麵前,“要不是你前兩日生病,說不準太子哥哥也不會忽然病重。”
宋知意緩緩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