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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忘川河上,有一座古老的石橋,名為奈何橋。橋的這頭,是黃泉碧落的盡頭;橋的那頭,是往生輪迴的起點。而我,孟婆,已經在這奈何橋上守了千年萬年,為每一個過往的靈魂遞上一碗能忘卻前世的湯。
我身著一襲素白的長袍,三千青絲如瀑般垂落,卻沒有一絲生氣,就像我所處的這個幽冥世界。我的面容是歲月也無法侵蝕的美麗,卻透著無盡的淡漠,唯有那雙眼睛,像是藏著千年的冰霜與落寞。我站在奈何橋邊,身旁是一口巨大的湯鍋,鍋中的湯液翻滾著,散發出氤氳的霧氣,這霧氣瀰漫在奈何橋上,模糊了靈魂們前行的視線。
每日,無數的靈魂排著隊,神色各異,有茫然、有悲傷、有恐懼、有不捨。他們或衣衫襤褸,或鮮血淋漓,或面容安詳,每一個靈魂都帶著前世的印記。我面無表情地將湯遞給他們,看著他們一飲而盡,然後眼神漸漸變得空洞,忘卻了前世的愛恨情仇,跨過奈何橋,走向往生之路。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千百年不變的宿命。
然而,在這無數個平淡的日子裡,有一些特殊的時刻,會打破這如死水般的平靜。那便是我落淚之時。我的眼淚,本是這幽冥世界最不該出現的東西,它就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會在這看似平靜的輪迴之路上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一個平常的日子,靈魂們依舊如往常般排隊等候。突然,一個靈魂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靈魂,她的身姿纖細柔弱,面容悽美,眼中滿是絕望與眷戀。她身著一件華麗卻破碎的嫁衣,嫁衣上的血跡如同盛開的彼岸花,觸目驚心。她的靈魂散發著一種深深的哀傷,讓我這個早已心如止水的孟婆也為之動容。
當她走到我面前時,我竟鬼使神差地看向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她前世的畫面:她與愛人在花前月下私定終身,甜蜜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卻又在新婚之夜遭遇變故,愛人被奸人所害,死在她的懷中,鮮血染紅了她的嫁衣。她在絕望中自縊身亡,只為追隨愛人而去。這畫面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我那顆早已麻木的心。
不知為何,我的眼眶溼潤了,一滴淚悄然滑落,掉進了鍋中的湯裡。那滴淚在湯中擴散開來,泛起一圈圈漣漪,彷彿是開啟了一扇通往痛苦回憶的大門。而那女子,喝下了這碗混入我眼淚的湯後,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變得瘋狂起來。
她開始大聲呼喊著愛人的名字,眼中的痛苦和憤怒如同燃燒的火焰。她的靈魂開始劇烈地顫抖,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她的悲傷所扭曲。“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忘記他!” 她淒厲的叫聲在奈何橋上回蕩,其他靈魂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紛紛後退。
這女子的暴動像是一個導火索,那些喝下了含有我眼淚的湯的靈魂們,一個接一個地回憶起了前世的痛苦。有一個戰士的靈魂,想起了戰場上的血腥廝殺,戰友們在他身邊一個個倒下,他在無盡的殺戮與死亡中崩潰;一個母親的靈魂,憶起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洪水沖走,卻無能為力的絕望;還有一個書生的靈魂,重新體驗到了仕途不順、被人陷害的冤屈和憤恨。
整個奈何橋陷入了一片混亂,靈魂們的哭喊聲、咆哮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愴的交響曲。他們的靈魂之力相互衝擊,使得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裂縫,黑暗的氣息從裂縫中湧出,彷彿要將這奈何橋吞噬。我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愧疚與驚慌。我試圖安撫這些靈魂,可我的聲音在他們的痛苦咆哮中顯得如此渺小。
就在這時,地府的守衛們聞訊趕來。他們身著黑色的鎧甲,手持寒光閃閃的兵器,試圖壓制這些暴動的靈魂。然而,這些靈魂已經陷入了瘋狂,他們不顧一切地與守衛們戰鬥。兵器相交的聲音、靈魂的慘叫聲在這幽冥世界中迴響,濺起的靈魂之力如絢爛卻又致命的煙火。
在混亂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 冥王。他身著黑袍,頭戴冕旒,面容威嚴而冷峻。他的出現讓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孟婆,你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如同雷鳴般在我耳邊響起。
我低下頭,滿心愧疚:“冥王大人,是我的過錯,我的眼淚……” 冥王眉頭緊皺,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揮了揮手,一道強大的力量從他手中湧出,暫時壓制住了部分靈魂的暴動。“孟婆,你該知道你的眼淚意味著什麼。這輪迴之序不能被你輕易破壞。”
我知道,我的這滴淚,差點釀成了大禍。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試圖尋找方法來彌補我的過錯。我閉上眼睛,集中自己的精神力,試圖用我的力量去安撫這些靈魂,將他們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