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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的春,暖得並不明顯。
洛川湖邊,雕簷映月,遠山綿延。
幾座樓閣亭榭連綿相接,華燈輝映,清冷的月色灑在湖面,映出粼粼清輝,隨著水光晃動著盪開,氤氳出滿湖月色。
畫舫上琴音不斷,岸邊只依稀可見其中隱約閃爍的幾道曼妙身姿,隨樂起舞,婀娜纖細。
盛昭寧躺在昏暗的船艙內。
耳邊水波激盪,隱隱夾帶著樂聲。
“譁”的一下,意識被一盞冷水猛地激醒。
盛昭寧睜開眼,睫毛上掛著水珠,後頸傳來持續的鈍痛,眼底只迷濛一瞬,很快便恢復清明。
遲綰目光陰冷的看著她,遠處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明明暗暗,無端生出幾分詭異猙獰之感。
“盛、昭、寧。”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叫出這個名字。
盛昭寧抬起頭,平靜的望著她,眸中沒有半分波瀾。
遲綰掐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的臉。
沒有了面具的遮擋,那張美得凌厲張揚的臉清晰的展現在眼前。
遲綰許多年沒有見過她的真容了。
也不記得是多少年前,她第一眼見到盛昭寧的時候,就對這個女人生出了絕對的危機感。
她很漂亮。即便彼時的盛昭寧尚還年幼,卻仍可見其清絕無雙之貌,尤其當遲綰髮現魏頤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時,強烈的恐慌幾乎窒息般將她席捲。
遲綰怕了。
她怕魏頤的目光會永遠追隨在別人的身上,她怕那樣天長日久的跟隨,魏頤會不由自主的愛上她。
那樣的一張臉,沒有人會拒絕。
所以,從小在京城中長大的貴女,做了生平中第一件惡事。
她告訴盛昭寧:“鎮北王府正在挑選影衛。”
“成為影衛,你就可以永遠守在魏頤身邊。”
盛昭寧果真去了。
很少有人能活著從那個地方出來。
遲綰因為第一次害一個人去死,嚇得幾夜不敢閉眼。
然而直到不久後,她驚恐的發現,盛昭寧居然真的活著回來了。
她換了個身份,如影子般守在魏頤身邊,日夜不休。
遲綰幾乎要被逼瘋了。
只不過她很快發現,魏頤居然態度大變,遠不復從前的寬容溫和,而是極為嚴苛,甚至可以說在變著法的打罵欺凌。
不是讓她寒冬酷日的罰跪,就是隨便找個由頭刑罰加身,再或者是刻意在她面前同旁人親密,任由別的女人踩在她的頭頂羞辱嘲諷。
遲綰逐漸放下戒心。
可是,當真的面對生死關頭時,魏頤還是捨不得她去死。
周靈聖那裡佈滿了他的人,他清楚的知道盛昭寧還活著,讓人日日稟報她的動向。
直到這個時候,遲綰才明白,魏頤從沒有真正的放下過她。
所謂愛之極便恨之極。
究竟要多深的情感,才能衍生出那般濃烈的恨意。
況且,那真的是恨嗎?
只怕是連魏頤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愛她。
“你為什麼還不去死?”遲綰幾近瘋魔的問出這句話。
盛昭寧目光如水,透著清涼的冷意。
隱隱帶著幾許憐憫。
她忽然發現遲綰很可憐,愛一個人愛到失去自己,變得面目可憎。
盛昭寧終於明白了魏承鈞問的那句“值得嗎”。
她才說過值得。
可當自己親眼看著旁人為愛瘋魔的模樣,忽又變得遲疑了。
她說不出話來。
遲綰掐著她的臉,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你那是什麼眼神?”
她在可憐她?
盛昭寧居然在可憐她?!
遲綰先是不可置信,隨後厲聲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你贏了。”她的指甲用力掐在盛昭寧臉上,壓出幾道血痕。
盛昭寧直視她,平靜開口,“沒有。”
越是這般冷靜,越襯得遲綰像是一個瘋子一般。
遲綰眼神狠絕,“我恨透了你這般高傲的樣子!”
盛昭寧又不說話了。
遲綰鬆開她,站起身來,自上而下的睨了她一眼,如同在看螻蟻一般。
“你就不想知道,魏頤為什麼要讓你去殺劉啟嗎?”
盛昭寧的眼神終於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