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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疤的藥水所需要用到的幾種藥材較難湊齊,其中幾種更是珍稀,只有他師父那裡才能尋到,於是周靈聖第二日一早便啟程去了漠北。
院子裡頓時冷清不少。
盛昭寧倒是習慣這種寧靜,她的日常從曾經的訓練、廝殺、血腥變成看書、喝茶、睡覺,日子安逸又平和。
除了她做菜的水平和周靈聖實在不分伯仲,每日都是皺著眉頭填飽肚子外,其餘倒還算舒心。
盛昭寧居然漸漸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
彷彿天地寧寂,忘了仇恨,卸下重擔。
她只是她。
只不過每每夜深時,心裡某處空洞的地方就會被無限放大,深淵般將她吞噬,裡面是無盡的黑暗,失重感一層層跌落到最後,所浮現的,只有一個人的面容。
清醒時偶爾想他,睡夢中處處是他。
心底壓抑著狂跳,想念的情緒爬至最頂端,又被她強忍著壓回。
盛昭寧並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苦痛皆由他一手促成,而她所認為的分別,其實只不過是一方對另一方絕對的監視和掌控。
事實上,魏頤幾乎每日都會派人通報她的動向,而只有盛昭寧一個人沉浸在想見不得見自以為是的思念中。
魏承鈞已經在為盛昭寧入京鋪路。
影衛自兩個月前,在魏頤親口答應同意送盛昭寧進京時,便開始著手調查。
當年影衛選拔時,抓來的孩子大多都是戰亂或饑荒中逃竄的難民。
有些是父母狠心賣出的,有些是聽說有吃的自願來的,有些是孤兒來求條生路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是不慎走失被擄來的。
很不巧的是,“盛昭寧”便是其中一個。
因此,要查出他過往的身世頗費力氣。
可不管再難,也要查下去。
朝中本來就對鎮北王府的動向緊密關注,若是魏承鈞出手,憑空偽造出一個人的身世來,不僅禁不住查,痕跡也會太重。
只有實打實的真實存在的人,有親人四鄰,可以證明她的出生,認可她的存在,這個人才算是完完全全的與鎮北王府無關的人。
好在雖經歷了一些波折,影衛並沒有讓他失望。
密信展開,“盛昭寧”的身世全盤呈於紙上。
魏承鈞拿著密信,原本看得不算認真,只粗略掃過,視線卻在劃過某一處文字時,猛然定格。
他一字一句細讀那句話,看著看著,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盛昭寧,生來就是準備換給她的命。”
只見信上所書,“盛家大房勢弱,長媳無所出,拼死產子,卻得一女。”
“為固權,設計女扮男裝,充為大房嫡長孫。”
原來,“盛昭寧”也並非男兒,而是盛家大房迫切需要一個嫡長孫來鞏固地位,才出的下策,用了這麼一個瞞天過海的辦法將孩子充當男兒。
後來戰亂四起,徐州也受到了波及,整個盛家被迫北上,途經涼州,被流民衝散,小“盛昭寧”走失,誤打誤撞進了影衛營。
由此,二人身份互換。
魏承鈞撿回來無名無姓的孩子代替盛昭寧活了下去,成為人人皆知的魏家影衛,“影十”。
而真正的“盛昭寧”,就那麼無人問津的,死在了暗無天日的廝殺中。
魏承鈞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原本他還在擔心盛家的人不會輕易相信她是真正的“盛昭寧”,而如今既然知道了這樣的秘辛,那麼本就是女子身份的影十回到盛家,便平添了幾分可信度。
加之影衛傳回的“盛昭寧”身上獨有的印記,盛家一定會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所以他才說,“盛昭寧”這個人的出生,就是為了換給她的命。
......
與此同時,將軍府。
自從遲鬱被禁足後,將軍府的氛圍一直都是低沉沉的。
遲鬱被關了兩個多月,整個人瘦到形銷骨立,曾經丰神俊朗的少年將軍,如今竟生出了一副病態來。
許氏瞧著自家兒子這副模樣,心疼的日日抹淚,連哭帶鬧的讓遲崢把他放出去。
遲崢對此也深感無奈。
並非他不心疼兒子,只不過每每他的態度有所鬆軟,遲鬱便不管不顧的追查盛昭寧的下落。
影衛的身份本就特殊,是鎮北王府一手養起來最忠心的狗,執行的都是魏家最核心的任務,深得魏承鈞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