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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自然是最仁聖之人,也是最幸運之人。”敖淳暗諷了一聲,不懷好意的朝魏頤勾唇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魏頤面上不動聲色,眼中已露出殺氣。
蔡舟不慌不忙,端著酒杯朝眾大臣道:“敖大將軍說的沒錯,如今河清海晏,時和歲豐,既是陛下仁聖,亦是上天眷顧,老臣代朝野上下敬陛下仁德。”
蔡舟將頭仰起,喝盡杯中之酒,眾臣見狀,紛紛起身,跟隨蔡舟一同舉杯敬賀。
一時間,“陛下仁德”之聲不絕於耳。
敖淳氣的臉色鐵青。
他的眼神裡充滿不甘,目光極具野心而又挑釁的向上看去,對上魏頤淡漠含笑的雙眸,無聲的硝煙在視線交鋒的那一剎那開始瀰漫。
......
長華殿。
“丹青姐姐,這麼早就回來了?”
除夕夜宴,丹青便是從長華殿調去的人手之一。
殿門前,丹青手裡提著一個四方食盒,面向門口的小太監,笑道:“陛下在宴上讚了這梅花糕,特意囑咐給姑娘帶回來一份。”
小太監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姑娘真是好福氣。”
他看了看身後跟著的一群人,疑惑道:“這幾位姐姐是......”
丹青回頭看了一眼,耐著性子解釋,“陛下今夜要同姑娘守歲,趙公公特意命我等好好灑掃一番。”
小太監恍然大悟,立馬退到一側,“那幾位姐姐快些進去吧,莫要誤了正事。”
丹青點了點頭,提著食盒,帶著一眾侍女進了殿內。
長華殿內燈火通明,暖氣氤氳,嫋嫋沉香飄浮。丹青進門後,轉過頭,朝幾個宮女吩咐道:“動作小心些,越快越好。”
宮女齊聲應是,手裡拿著東西,有條不紊的開始灑掃。
丹青提著食盒進了內室。
桃蕊原本守在床邊,見了她,忙迎過來,“丹青姐姐。”
丹青將食盒放在桌上,向床上瞥了一眼,“姑娘睡下了?”
桃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瞧見綃紗床帳後,一道清瘦的背影。
“方才看了會兒書,許是累了,便先歇下了。”桃蕊說道。
丹青嘆了口氣,“陛下特意讓我帶了梅花糕來,姑娘想是吃不到了。”
桃蕊看了那食盒一眼,也覺得有些可惜。
“算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擾姑娘休息了。”
“嗯。”桃蕊點了點頭。
門外,明月高懸。
小太監守在門前,隔著高高的宮牆,瞧不見廣陽殿的燈火輝煌,只依稀能聽見淺淡的樂聲。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丹青便帶了宮女們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
小太監重新打起精神,“這麼快就收拾好了。”
丹青回身關上殿門,不讓冷風透進去。
“本就沒什麼可收拾的,不過是擦了擦灰,自然費不了什麼功夫。”
她看了一眼四周,湊到小太監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我瞧著姑娘興致不高,已躺下了,若無必要,還是不要讓人進去打擾,有桃蕊一人守著便夠了。”
平日負責看守照顧盛昭寧的便是丹青和桃蕊,小太監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丹青姐姐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旁人擾了姑娘清淨。”
丹青放心的點了點頭,帶著一眾人退了出去。
院門前守著的侍衛自動讓開一條路,小太監站在門口,望著頭頂明月,繼續看守著殿門。
與此同時,廣陽殿。
酒過三巡,眾人皆有了幾分醉意。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深。
階下,文臣中間,一個不起眼的身影搖搖晃晃的站起。
身邊人見狀,調笑道:“高侍郎,才喝了這麼點就要出去了。”
高祁腳步虛浮,眼前一片模糊,“不行了,我要去更衣。”
周邊不斷有人離席,片刻後又重新回來,因此眾人也沒將他這邊的動靜放在心上。
高祁腳下不穩,一步三晃,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廣陽殿外,意識模糊不清。
他的大腦一片混沌,根本沒有能力去思考自己的酒量什麼時候這麼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來要去哪,目光呆滯,渾渾噩噩。
直到一陣極其細微,卻偏偏落在他的腦中無比清晰的樂聲傳來。
那聲音很奇怪。
像笛非笛,似哨非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