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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打著幸福的飽嗝,一邊用翅膀輕輕拍打著鼓鼓囊囊的潔白肚皮。
窗外天色漸暗,浮雲打了個哈欠,起身飛回床上,往軟和的被子上一趴,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
鹿臨溪走至門邊臥下,無所事事地發起了呆。
早在她來之前,世界線就已經因為雲杪意外跌入畜生道發生了改變。
謝無舟本有十幾年的時間,足夠把女主馴化到對他產生難以割捨的依賴與信任。
可現在不同了,按照浮雲的鵝齡來算,原文男主在人間的歲數應也可以開啟主線了。
反派和女主短暫相處建立起的關係,應是遠遠不足以讓他促成小說裡那種狗血局面了。
劇本都大變了,反派還把一個未必能夠保持忠誠的女主帶在身邊。
甚至為博女主信任,可以把一個明顯對自己有敵意的傢伙一併留下。
究竟是過於自信,還是葫蘆裡賣了別的藥?
鹿臨溪覺得自己有必要單獨見一下這個謝無舟。
至少,她要讓他知道,浮雲身邊不是沒有明白人的,他那些陰暗的心思她全都知道。
想要詭計得逞,先得把她殺了。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隔壁忽然傳來一陣開關門的動靜。
鹿臨溪扭頭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浮雲,伸出翅膀輕輕扒拉開一條門縫,悄無聲息地自門縫中溜了出去。
她大步邁至謝無舟客房門前,重重撥出了一口長氣,做足了三秒的心理建設。
而後,她昂首挺胸,展開雙翼,不帶一絲禮貌地抬起一隻腳掌。
正當她準備給眼前這扇門猛猛踹上一腳時,原本緊閉的房門竟是自個兒幽幽地開了。
鹿臨溪呆愣愣地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
方才鼓足的流氓氣勢,只一刻便已尷尬得蕩然無存。
屋內未點燭火,光線分外昏暗。
她看見一個人影側坐於窗邊茶案旁,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隻小小的茶杯。
也不知是緊張產生的錯覺,還是確實踏入了某種結界。
鹿臨溪忽然聽就不見任何聲音了。
整個世界靜悄悄的,連夏夜蟲鳴都沒有剩下。
她不自覺吞嚥了一下口水,有些腿軟地放下了抬起的腳掌。
雖然不想承認,但鹿臨溪確實感到渾身發冷,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了。
她有兩條命,可以不怕死!
然而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克服這種大夏天還能陰森到死寂的恐懼!
那人悠悠放下手中茶杯,似是隨意地問了一句:“你打算在門口站多久?”
這是謝無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語氣淡淡的,讓人完全無法判斷他此刻的心情。
鹿臨溪大著膽子朝屋內走了幾步,雙腿雖是不爭氣地抖個不停,一張扁嘴卻是堅守了她最後的倔強。
“你在這兒扮鬼啊?”
她話音剛落,身後房門便真跟鬧鬼了似的,吱呀一聲合了起來。
一縷靈光自謝無舟指尖躍起,細如絲線一般,蜿蜒著掠過數盞燭臺。
昏暗的客房於那一刻徹底點亮。
燭光是暖黃的,屋內森冷的氣氛似也忽然消散無蹤。
早已嚇到渾身僵硬的大鵝,此刻仍是昂著倔強的頭顱。
——她第一次看清了窗邊之人的面容。
謝無舟當真是生著一副令人失神的好皮囊。
不是清風霽月的仙人之姿,而是近似妖孽的豔麗脫塵,精緻得不似這世間人,只一眼便已足夠驚心動魄。
可偏偏他有一雙靜如寒潭的眸子,冷得那麼遙不可及,似與萬物千般疏離。
鹿臨溪出神地望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亦靜靜打量著她。
有那麼一瞬,心都好似漏跳了一拍。
她好像忽然能夠理解電視劇裡被妖女纏上的那些和尚,為啥一個個都總愛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
要不是知道這傢伙是個心理扭曲的瘋批,她差點就要守不住那顆堅決捍衛主角利益的本心了。
鹿臨溪緩過神來,動作略顯僵硬地伸出翅膀,拍了拍身後緊閉的房門,仰著脖子大聲問道:“什麼意思呢?讓來不讓走?嚇唬我?”
謝無舟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只是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接收到問題的瞬間,鹿臨溪大腦光速運轉起來。
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