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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在這人是道門弟子的份上,原也不想傷他,因此在手指彈出之際,就留了分寸,只想運轉胎息經,微微聚起幾分氣。可是沒想到,大約是這些日子被囚在禁制中,日日夜夜不是推算陣法,就是運轉陰陽瓶,幾乎成了一種本能習慣。
這手指一屈,念頭剛起,就撥動了陰陽瓶。陰陽兩氣倏忽聚於指尖,我猛覺不對,立即將彈指的方向偏了一偏。就聽咻的一聲,那胖子猛撲過來的身影突地朝後飛去,在空中滴溜溜打了個轉,直拋了出去。
那群弟子一見,發一聲喊。立即各展法訣,朝著這邊疾掠而上。我心中正覺蹊蹺,微微發愣,眼見眾人直逼而上,也無暇細想,手掌一疊。一個番天印就拍了出去,想要將眾人的來勢阻上一阻。
就聽轟的一聲響,那原本平靜的潭水就像被一個巨大的手印凌空拍中,倏忽捲起巨浪,水花四濺。一眾天師道弟子同時被拍飛了出去,猶如斷線的風箏。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才紛紛落地。
我一翻手掌,只覺很是古怪。扭頭一看,見阿紫小嘴微張,正呆呆地瞧著我。
"過去瞧瞧。"帶著阿紫過去,見這些弟子雖然摔得不輕,但沒有性命之憂,這才稍稍放心。
其實我一直沒弄明白陰陽瓶是怎麼回事。也是後來從茹教主那裡才得知,原來我這"陰陽瓶",就是修幽玄身的法訣,配合巡陰血契,就能結成長生之體。
我自打在南疆古墓遇到青子起,她就從沒承認過她是我師父,只是說收了個給她洗衣做飯的小奴僕。她丟給我幽玄身的法訣,是讓我能在繩子上睡穩。逼我煉遮陰眼,是當做一種懲罰。
自始至終,她也沒正正式式地教過我什麼。我也樂得這樣,我可以拿著死人臉給我留下的筆記,問她很多我不理解的東西,但從不讓她教我法術。
在大多數時候,我用的都是些大雜燴,像茅山、天師道、清微三派的道術,還有葬門、屍門的秘術,以及各種術數禁法。
我對遮陰眼莫名其妙,對陰陽瓶的理解也是極為膚淺,就知道可以釋放氣機,調和陰陽,又或者以陰陽瓶驅動度厄指來破法。除此之外,或許還能蠱蟲不侵。
至於其他更多的,我就一頭霧水了。之後在焚香會總壇遇上茹教主,她一見我,就罵我這幽玄身煉得一塌糊塗,只是她也沒跟我說究竟要怎麼煉。
直到後來在玄女墓,看三個女人大戰,倒是給我琢磨出一些東西來。雖說同是巡陰人,三人施展法術的風格就完全不同。那"賤人"是詭異邪氣,茹教主喜歡大開大闔,霸氣側漏,而青子的法術則是精巧靈動,變化多端,這跟她本身的聰慧和博學是分不開的。
因此,每個巡陰人都會傳承幽玄身和遮陰眼。但至於此後的修煉,就完全因人而異了,就算是徒弟,也不一定跟師父所學的一模一樣。
我從小被三叔所灌輸的,就是葬門的傳承,對葬法極為諳熟。後來被死人臉和姜老頭薰陶,在術數禁法一道也很有心得,之後又陸陸續續地學了道門和屍門的法術,雖然是一鍋大雜燴,多而不精,但這也正是我獨特之處。等我能將它們融會貫通,走出自己的路來,那就又是另一番天地。
這次被困在大陣中,身體被逼到極限,倒似乎誤打誤撞把幽玄身提升了一大截。雖說還遠沒到長生的地步,但至少幽玄身的威力好像發揮了出來。
怔忡了片刻,見小姑娘在給一眾弟子檢視。就道:"這些人怎麼招惹你了,氣得我們家小顧大夫都投毒了。"
阿紫哼了一聲,氣鼓鼓地道:"我就是討厭他們!"
我不由好笑,道:"既然我家柚子討厭,那我也討厭。"想起顧父也在那次泰山大會上失蹤,就道,"顧叔叔找到了沒?"我這一問,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當年一眾掌教突然失蹤,怕也是遭了毒手。
就聽小姑娘道:"陸哥哥你放心,我爸他回來了,正調遣所有人找你跟青子姐姐。"
我一聽,不禁又驚又喜。道:"顧叔叔回來了?那其他掌教呢?修長老怎麼樣?"
阿紫道:"修長老也沒事,其他掌教也都回來了。"說著,皺了皺小眉頭,氣乎乎地又哼了一聲。
我瞧得有些奇怪,這不是好事麼,小姑娘生什麼氣。也不及細想。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泰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又是怎麼回來的?"一連幾個問題。末了,又補了一句:"對了,茹教主怎麼樣了?"
就見阿紫扁了扁嘴,眼眶一紅,道:"他們都好端端的,就你跟青子姐姐怎麼找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