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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馬蹄飛揚,驚起一片沙塵,楚沐蘭四人從城外飛馳而入,惹得路上行人紛紛避讓。
這才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嘛,他這樣想。
熟悉的紅磚碧瓦,曲家的大門洞開,這一次楚沐蘭沒有猶豫,直接策馬而入。
曲星河聞聲和白映雪一同迎了出來,二人皆穿著白色喪服,手裡還拿著兩件。
他的風流倜儻,他的意氣風發在看到二人身上的白衣時一下就洩了,他輕輕勒住韁繩,翻身下馬。
曲星河顯然是沒料到來的是四個人,趕忙吩咐白映雪去再取兩件,江心月攔住了他,“不必了,不管死的是誰,我和他沒什麼交集,這次也不是來奔喪的。”
周雪盈有些不高興地瞪了江心月一眼,“給我拿一件吧,入鄉隨俗。”
楚沐蘭沒有在意江心月的行為,她自小便被當做殺手培養,脾氣不合也是正常的。
眾人走進院中,那是橫豎都看不到盡頭的巨大庭院,如今院中卻是掛滿了白綾。
楚沐蘭勉強露出一個違心的笑容,調侃道,“你爹就由著你這麼胡來?”
曲星河帶著眾人向前走去,“他現在可管不了我了。”
佩著金色長劍的男子正蹲在火盆前燒著紙錢,楚沐蘭湊近才認出此人是李昭平,“總是吹噓自己多有錢,被逐出家門都不在乎,現在好了,變成窮鬼了,只有我給你燒紙錢——”
楚沐蘭也席地而坐,抓起一把紙錢一張張丟進火盆裡,“加我一個。”
於是奇異的場景出現了,靈堂就在一旁,但沒有人進去,幾人就圍著這火盆默默地燒紙錢。
就好像只要他們不走進那間屋子,夏清和就還活著一樣。
他們很默契地沒有說話,直到灰燼像一座小山一樣在火盆中高高堆起,直到楚沐蘭伸手去抓紙錢,卻抓了個空。
他的手懸在空中,就像他的心一樣,最後李昭平率先站起身來,“去看看他吧。”
曲星河沒有拒絕,就這樣麻木地跟在他身後,靈堂裡的燈光有些昏暗,墨宜正背對著他們擦拭著靈臺,她的背一抖一抖的,一陣陣嗚咽聲傳來。
比起墨宜和已經偷偷流下眼淚的寧安蘭,幾個少年看著沉睡的夏清和,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
曲星河感到很奇怪,他此刻似乎沒有任何感覺,好像躺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直到楚沐蘭聲音低沉地提醒,“他叫夏清和,是我們最好的兄弟,但他已經不在了。”
這話從楚沐蘭嘴裡說出來,二人才接受現實,那個善使長槍的開朗少年的確已經不在了。
沒有“近淚無干土,?低空有斷雲。”的心碎,沒有“一夜思親淚,天明又復收。”的哀痛,只是在五月綿綿地下了一場小雪,落滿了整個江陽城。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直到夜幕遮住了整個天空,沈千秋也沒有來,但曲星河知道,他去做了比哀悼更加真誠的事情。
初夏的傍晚並不算黑暗,藉著雪地的反光還能看到靈堂中搖曳的燭火和攢動的人影。
少年就在那裡安靜地躺著,眾人圍著他,講一些旅途中的逸事,時不時傳出一陣違心又誇張的笑聲,楚沐時不時低頭看看夏清和,好像期盼他的嘴角也能露出一絲微笑。
但春花終究追不上秋月,笑容也終究攀不上少年的臉龐,夏清和的遺體被連夜運回了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