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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沒什麼異樣,喉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那伽不解道:“莫非他真是自己發了瘋?”
裴江羨收回目光,哼笑一聲,“李長肅這種人,貪生怕死,連在外頭喝口茶都再三小心,又怎麼會輕易中毒。”
那伽拱手,“主子說得是……可他身上也沒有外傷,現在該怎麼處置。”
裴江羨抽出那張信紙,展開仔細瞧著。
昭明司有如天子手耳,就連群臣的奏摺都批閱過,他自然看得出這上頭的確是李長肅的親筆。
可這件事裡頭處處透露著古怪。
官家對這句詩有多怨恨,天下皆知,就算李長肅有不臣之心,以他縝密的心思,又怎麼會把這麼明晃晃的證據放在家裡?
雄偉而空曠的大殿中寂寥無聲,裴江羨凝目看向李長肅的屍體和那漸漸變緩的血流。
太奇怪了。
他將信舉到燭下翻來覆去的看,突然,哪個角度下,一縷亮光從微黃的信紙間穿過,他目光停在那個“人”字上頭。
“人”字一捺寫得重,尾端居然微微翹起,似乎已與紙張分割開。
裴江羨眸光一凜,用手挑開了那一點割痕。
“人”的腿便輕鬆與宣紙分開了,孤零零地掛在裴江羨細長的食指上。
那伽低呼一聲,“大人!”
裴江羨卻極為鎮定,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上那一筆畫,“去打水來。”
片刻後,裴江羨抱著手臂靜靜等著,宣紙飄在水上,漸漸被水浸透,顏色越來越深。
大殿之中來來往往的探子沉默地收整著,寂靜之中忽聞那伽低聲驚呼,“字與紙分開了!”
裴江羨直起身子,手慢慢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
太子後半夜要侍疾,故留在兒時的宮殿暫歇。
看著殿中熟悉的陳設,他一時苦上心頭。
他的父皇軟弱無能,卻很多疑,自從他成年後便懼於他的勢力,令他出宮另立太子府,這塊地界他已很久沒有踏足。
撫摸著案上那隻圓潤光禿的端硯和生舊的筆洗,太子嘆出一聲,目光遊移間瞥到窗外長廊上匆匆而來的偉岸身影。
裴江羨是皇爺爺為他選的伴讀,裴氏乃世家名門,血統貴重,伴他便有如給他拉攏了一個靠山。
這兩人自小一同長大,若說知己,尚且不夠形容他們之間的默契。
永隆十三年,太子遇襲,行刺之人下定了誅殺太子的決心,殺盡了東宮數十護衛。
趙子恆與裴江羨背靠著背立在屍山血海之中,硬生生撐到了援軍趕來。
那晚奉命救駕的禁軍到死都不會忘記那個場景。
太子府的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屍體,血腥味沖天,聞之作嘔,而太子與裴江羨互相支撐著站在屍海之中,鬢髮散亂,渾身血汙……裴江羨手上的玄鐵寶劍都只剩下半截。
過命的交情,滿宮之中,太子唯一能信的似乎只剩下他。
神思飄遠時,裴江羨已立於案前,私底下兩人不論君臣,他並未行禮直接道:“殿下,李長肅的首級已經送去東市,李氏家眷……”
太子閉了閉眼,“太后病重,父皇最終還是決定不株連家人……收沒財物判她們流放。”
裴江羨點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太子額角跳疼,又道:“江羨,今日之事你怎麼看?好好的一張網突然破了一個口子,他們勢必找人填補,到時咱們的計劃……又得重新佈局了。”
裴江羨忖了又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居然選擇隱瞞。
他道:“事發突然,估計他們自己都始料不及,兩下里雜亂,於雙方都是一個警告,我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太子緘默不語,忽而抬頭,換了幅語調,“江羨,你年歲不小,也該娶妻了。”
裴江羨一怔,神情鬆散下來,在側邊圈椅裡坐下,笑了笑才說,“殿下怎的突然說起這個。”
“咱們謀劃的這件事太過兇險,若你我……我已經有了長子,唯獨你,沒後可不行。”
裴家乃大曄開國功勳,時至今日,裴姓已是士族門第第一大姓,裴家世代忠勇,人品貴重,裴江羨的祖父門生遍佈天下。
身體裡流著這樣的血,裴江羨自然有責任有義務為家族綿衍生息。
不知怎的,裴江羨靈光一現,忽而想起今夜御花園中那顆冬樹後,他攬著秦少夫人纖細的腰。
她身上的香氣湧進自己鼻子裡,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