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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攻毒的法子就好像是海上的一場風暴,招式兇險,但是一旦成功,效用極大。
從毒蟲嘴裡撿回一條命的賈禾善高熱三日,再醒來時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脈象也趨於平穩,身上終於略有了些生氣。
她身邊有甄佑才照看著,藺赴月很放心,倒是杜老太太知道禾善閻羅殿走一趟,急得吐了兩口血。
藺赴月去瞧過,杜老太太與禾善的病症不同,病去如抽絲,身體始終未見好轉,好在有杜老將軍和方聞鳶悉心照看著,她也能安心去忙自己的事。
現如今揚州城內的鼠疫算是剋制住了,從一開始的每日堆成小山的屍體,到今日已經無人死亡,甚至還有諸如禾善這樣日漸康復的病患。
禾善的逐漸康復證實毒蟲身體的毒液對鼠疫有治癒作用,甄佑才和一同便將這味藥摻入了原先的方子中,想來對病症有效。
風吹漸暖,轉眼天就熱了起來。
一場浩劫席捲揚州城,但幸而大家足夠堅韌頑強,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
裴江羨重傷,住在帳子裡不方便養傷,杜石淼便請他挪進了官驛,官驛休整一新,住起來很舒服,也不擔心夏日炎熱的問題。
藺赴月每日只敢挑他睡著的時候去瞧瞧,也從那伽那兒知道他的傷一日好過一日。
今兒不巧,去的時候恰逢甄佑才替他診治。
推開門,一縷明媚天光照進屋子裡,帶著幾分炎熱和燥氣,見裴江羨坐在南窗下,藺赴月嚇得一驚,登時就想關上門退出去。
哪知甄佑才先看見她,喚了一聲,“藺姑娘,正好進來幫我個忙。”
藺赴月進退兩難,咬了咬唇重新邁腳進去。
屋子裡充斥著一股血腥味兒,裴江羨褪了上半身衣裳,掀到腰腹位置,肩膀上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
他身上傷口縱橫,看得人心驚肉跳。
“愣著幹嘛,幫我把桌上那個瓷瓶拿過來,”甄佑才滿頭是汗,手腳麻利地替裴江羨止血,還打趣道:“故有扁鵲刮骨療毒,我今兒幫你挖肉去毒,也不知道夠不夠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藺赴月將瓷瓶遞過來,正巧看見傷口的全貌。
怪不得昨日還說他傷口在慢慢癒合,今兒就又血流不止,原來是毒素難清,甄佑才要把表層的皮肉割開,往裡頭上藥。
鮮紅的皮肉翻開往兩邊彎卷,露出裡頭的嫩肉,藺赴月看得頭皮發麻。
而裴江羨一直閉著眼,神容冷淡,但是實在太疼了,額頭不住沁出豆大的汗珠,連嘴唇都是蒼白的。
甄佑才滿手都是血,來接瓷瓶的時候都打滑,“我真是和揚州這個地方不對付,來了這兒乾的全是髒活累活……真是命苦。”
他掀開瓷瓶蓋子,“得了,裴大人您忍著點,這藥下去可比刀割肉還疼,漬得慌。”
裴江羨仍是沒睜眼,淡淡“嗯”了聲。
甄佑才也不手軟,猛得將一整瓶藥都倒在了傷口上。
藺赴月彷彿聽見了水澆在熱鐵上的嗞啦聲,中間混雜的是裴江羨的悶吭聲。
藺赴月不由捂住嘴,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甄佑才手上忙著包紮,嘴裡也沒閒著,嘖嘖兩聲,“要不說你們昭明司出來的都是狠人呢,這種疼,是個人都得哭爹喊娘,您愣是一聲不吭?”
他突然想起什麼,探頭看裴江羨正臉,“聽說你們以前都要經歷非人折磨才能成為察子,是不是真的?”
還沒聽著回應呢,他自個兒先搖了搖頭,“您這身份地位,應該不用了吧……”
室內除了甄佑才的喋喋不休,只剩一點細微布帛摩擦的簌簌聲,裴江羨慢慢掀開眼皮,下意識看向對面的女人。
藺赴月嚇壞了,眼眶裡溼潤潤的,有種驚恐後的空茫感。
她的目光好似帶了驚詫,從裴江羨的額頭劃到下巴,最終又回到了黑沉沉的眼睛。
他現在處在一種失血而蒼白的狀態中,白而疲憊襯得那雙眼瞳更黑更亮,就好像雪原中白狼的眼睛,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力量。
兩人無聲對視,彼此眼中似乎都有什麼說不清的情緒。
甄佑才毫無所察,還在絮絮叨叨說些有的沒的,忙活半天在裴江羨的肩膀上打了個蝴蝶結,拍拍手滿意道:“這就妥了,再好好養幾日就能大好。”
頓了頓,他神神秘秘的低聲說:“別擔心,這毒本來是有副作用,但是我手藝高超,一定不會讓你斷子絕孫的。”
裴江羨咳了一聲,無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