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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這話後,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愈顯頹色:“你果然還是怨朕的……”
說到如今,已經不是先前的側妃之事,而是翻出了陳年舊賬來。蕭元景面上不顯,心中卻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謹慎地應對著。
“父皇,”蕭元景垂下眼,斟酌著措辭答道,“您是一國之君,所以許多事情都有額外的考量,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有所取捨。這些道理兒臣都明白,也能夠理解,所以斷然不會有記恨之說,這是大局為重。”
說著,他的聲音中又帶上些落寞,話鋒一轉:“只是您亦是兒臣的父親,所以難免會有所期望,希望能一碗水端平。作為被捨棄的那個,心中的確會有些怨,這是兒臣見不得人的私心……您若是要罰,我也認。”
話雖這麼說,但蕭元景確很清楚,皇上並不會因為這個去罰他,反而會被勾出心中的愧疚來。
他原就是個聰穎的人,不僅僅是在唸書做學問上,於玩弄人心一道,也頗有造詣,只是平素裡不顯山不露水的,所以眾人都不清楚罷了。
真到了緊要關頭,他也不會再藏拙,該用的心機還是要用的。
蕭元景與生母賢妃不大相同。
當年那件事情後,賢妃心灰意冷,自覺滿腔情愛都受了辜負、遭了背叛,所以砸壞了半個昭陽殿的東西,態度決絕地同皇上撇清了干係。甚至還壓著蕭元景讓他也淡出皇權爭鬥,早早地搬出宮去開府,免得招惹是非。
她是真心錯付,所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但若平心而論,這種做法並不明智,甚至可以說是意氣用事——畢竟退讓之後,誰知道對方是會偃旗息鼓就此收手,還是得寸進尺?
蕭元景一向孝順得很,所以並沒去勸賢妃為了自己去虛與委蛇,討好奉承皇上固寵,而是事事都由著她。只是自己在背後不動聲色地籌謀算計著,適時推著秦王蕭元馳,以免太子過得□□逸了些,又不著痕跡地給太子上著眼藥,削減著他的勢力。
蕭元景對皇位並沒什麼執念,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不想讓太子坐上那個位置罷了。
可是皇后出身名門世家,底蘊深厚,太子這些年來又一直受皇上重視,並非朝夕之間就能扳倒的。這些年來,蕭元馳在明,他在暗,直到如今才總算是見了些成效。
果不其然,聽了蕭元景的“坦言”後,皇上非但沒有動怒,反倒愈發愧疚起來,甚至也顧不上再去催著蕭元景挑選什麼貴女王妃,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氣:“這些年來,你的確是受委屈了。”
蕭元景適時沉默了會兒,而後方才開口道:“其實說起來,兒臣這些年過得也挺好。衣食無憂,不缺銀錢,想要什麼大都也能得到,沒什麼煩心事……那些事情都已經過了,您倒也不必再介懷。”
這幾年來,他是真沒怎麼插手朝局政事,好好過著自己的閒散日子。因著並沒擔任何職務,所以朝會都是不去的,同久病在家的晉王蕭元安如出一轍。
因著這個緣故,眾人也沒少在背後議論,說他不求上進什麼的。
皇上心中頓時湧出些說不出的滋味,愈發不忍苛責,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有內侍在門外通傳,說是太子殿下來了。
“讓他等著。”皇上說道。
那內侍大著膽子回道:“太子殿下說,他是有要緊的政務想回您……”
這宮中的人都是七巧玲瓏心,這內侍自個兒也明白,太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說,寧王這麼個閒散人也不會有什麼要緊的事,自然是該給他“讓路”的才對。
內侍是不敢得罪太子的,所以只好一五一十地回稟了。
但皇上這次卻並沒寬縱,直接讓他進來回話,反而一皺眉:“他能有什麼要緊事?”
內侍被這語氣嚇得一哆嗦,連忙退了出去。
蕭元景適時站起身來:“兒臣也沒旁的事,這便告退了。”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又道:“你既喜歡那丫鬟,讓她當個側妃也成,隨你去吧。只是這正妃的人選,你還是要上些心,別再拖了。”
蕭元景規規矩矩地應了聲,而後便離開了。
他出門時,恰遇上了太子蕭元睿,兩人一向不對付,所以也懶得做什麼兄友弟恭的戲,略一頷首便錯身而過,出了宮。
他到宮中這一趟,雖也算是達到了目的,可卻並沒什麼喜色。
及至回到正院,他見南雲正抱著玉團在院中曬太陽,專心致志地替它梳著毛,眉目不自覺地便舒展開來,眼中也帶上些笑意。
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