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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瀰漫之時,丁夏出了別墅,在空虛混沌的城市裡遊蕩。回頭望望這個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老房子穩固寂靜地坐落在那裡,歷經滄桑。
園子裡花草縱生,雜亂無章。自她生病以來,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她老公秦嘉銘一向是個大忙人,從來不管這些。
回頭透過大門往裡瞧,她的軀體正悄無聲息地躺在床上,滿臉都是皺紋。年老的秦嘉銘蜷縮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竟然垂下了兩行淚。
她實在有些詫異,兩人結婚幾十年,可謂相敬如冰。她知道秦嘉銘從來不愛她,跟她結婚不過是歲數到了,湊合過日子,說白了就是個飯搭子。
婚後他很少回家,聽說還在外面養了個女人。反正她也懷不上孩子,也就隨他了。現在自己死了,他倒是一副情根深種的鬼樣子。作什麼秀啊。
她沒有再看,繼續向前走去。不久,迷霧中駛來一輛四四方方的漆黑車子,從容地上車,徑直躺在椅子上。
過了一陣,車子停在了殯儀館,這個從前被叫作火葬場的地方。但它已經沒了冒著白煙的大煙囪。
她走進去,鑽進一個大抽屜裡,兩手放平,神情安詳。隨後來了兩個工作人員,將抽屜推進了熊熊的烈火中。她突然心生恐懼,想拼命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掙扎著往身旁一看,秦嘉銘竟然也在她身邊。他緩慢地睜開眼睛,被火光照得通紅的瞳孔中,印著62歲的丁夏。
“叮鈴鈴鈴鈴”,鬧鐘聲響起。
丁夏醒了。
呼吸停滯一瞬,思緒都混亂了。她不可思議地環顧四周。
這是記憶中的家。轉動的吊扇,微揚的窗簾,深棕的木門。眼神一寸寸地撫過,從牆角到床邊,是好多年都沒夢到過的場景。
摸著床沿的木頭紋理,挪動身子起床,走到鏡邊。丁夏愣住了,鏡中儼然就是17歲那年的自己,還有一張滿是膠原蛋白的光潔的臉。
鏡邊的桌上擺著一個諾基亞的滑蓋手機,顫抖著手開啟一看……
2007年5月25日
時光倒退了?
一股香辣嗆鼻的油煙味從門縫裡鑽進來,伴著鍋鏟碰撞鐵鍋的清脆聲音,是有人在炒菜。
丁夏開啟臥室的門,只見媽媽江瑞蓉站在廚房裡,繫著圍裙,袖子挽到胳膊肘上,正用鍋鏟翻炒著鍋裡的青椒肉絲。她又從灶臺邊的調料罐裡舀了一勺鹽,撒進熱氣騰騰的菜裡。
夕陽的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像一隻只金色的蝴蝶,棲息在她頭上,肩上,還有不停翻動的手腕上。彷彿輕輕一碰,就能抖出像鹽一樣的滿地金沙。
看著這一幕,丁夏覺得心臟變成了一顆檸檬,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它輕擰,酸澀的汁液在整個胸腔中肆意流淌。
她好怕這只是一場夢。
“媽……”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油鍋裡“噼裡啪啦”的聲音很大,加上開了換氣扇,江瑞蓉並沒聽見。
“媽!”她快步走到媽媽身後,一把擁抱住了她。
拿著鍋鏟的手一頓,江瑞蓉沒有回頭,“一個午覺睡這麼久,醒了還瞎搗亂。”
丁夏的臉在她背後蹭著,呼吸間聞到她身上的香皂味道。
“媽,我餓了。”她軟軟地說。
江瑞蓉聞言笑了,從鍋裡夾出一塊瘦肉,吹了吹遞到女兒的嘴邊,“小饞貓。”
如一隻待哺的幼鳥,她用嘴銜過,抱住媽媽沒有鬆手。
前世江瑞蓉得了乳腺癌,還沒滿五十就去世了。臨死前她一直擔心丁夏會有遺傳,然而後來丁夏也死於這種病。
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媽媽做的菜了,嚼著嘴裡那塊剛起鍋的肉,太燙了,燙得她鼻腔刺痛,眼淚簌簌流下。把整張臉都埋進媽媽的背上。
“怎麼了?”江瑞蓉隱隱地感覺不對,扭過頭問道。
“太燙了。”
“燙不知道吹啊,你這傻孩子。”
丁夏沒有說話,悄悄把眼淚鼻涕都糊在媽媽的衣服上,就想一直這樣抱著她。她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真好。
吃完飯正收拾,丁夏將江瑞蓉制止住了:“媽,我來。這個剩菜留著煮麵特別好吃。”
她利索地將沾油的碗盤用紙巾擦拭一遍,擠了洗潔精泡著,然後把剩下的幾根青椒倒小碗中,放進了冰箱,還一邊解釋道:“趁熱放冰箱更科學。”
江瑞蓉呆呆地看著她這番行雲流水般的操作,上前摸了摸女兒的額頭,“這也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