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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混合著冰冷和死亡的氣息。
白炙的燈光照亮了四周，一切看起來都顯得那般現實。
可在來此的親屬眼中，所見之處蒼白到模糊不清。
太平間裡，一個工作人員正在用力把蘇母所在的箱體推進櫃子裡。
另一個工作人員拿著一張表格站在蘇大強身邊，嘴上反覆的說著什麼。直到聽見門開啟的聲音看見有人走進來，才抬頭看向門口，嚴肅的問道：
“你是什麼人？死者家屬嗎？不是死者家屬就趕快出去，這裡不能隨便進出！”
蘇大強木訥的側頭看了一眼門外，當看清來人是誰後，瞬間哭嚎起來：
“明成啊你可算來了！你媽走了，你媽就這麼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麼活啊。”
他可算是等到救星了，如同一個被嚇到的孩子，腳下小碎步的同時張開雙臂，朝著蘇明成抱了過去。
蘇明成下意識做出來一個退後躲避的動作，想要避開撲過來的蘇大強。
畢竟，蘇大強身上那份醞釀了幾天的老人味加特殊體味，他隔著兩米遠就聞到了，從肉體到思想都帶著嫌棄兩字。
可轉念之間他又停下來躲避的動作，被蘇大強抱了個滿懷。
在太平間裡，他有安慰蘇大強的義務。
兩個工作人員看到相擁的兩人，自然是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這份工作，讓他們見過太多類似情況的家屬。
負責將蘇母推進存屍櫃的工作人員，人性化的停下手上的動作。
兩個工作人員都沒有催促，做他們這行，最需要的就是包容。
那是捱揍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蘇明成沒讓兩個工作人員等多久。
他拍了兩下蘇大強，便解開了抱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徑直朝著前方的白布走去。
兩邊是一排排封閉的存屍櫃，蘇明成的每一步都回蕩在空曠的空間中，每一步都像是有人在另一個維度朝這邊打招呼。
金屬架子上，擺放著一個蓋著白布的輪廓，蘇明成知道那是什麼。
他伸出手，手在輪廓面前停頓了兩秒後，輕輕掀開了蓋在屍體頭部的白布。
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蘇母臉色蒼白，眉頭一點也不放鬆，嘴角也是向下撇著，應該是有很多話想說卻又沒來得及說出口。
又或是，死之前很不舒服吧。
蘇明成面無表情的看著蘇母，心裡是有些傷感的。
一個相處了幾年對自己特別好的長輩就這麼走了，對任何一個有感情的人來說都會感傷。
蘇明成將白布蓋好，仔細理了理屍體周圍褶皺的邊角後，對工作人員說：
“辛苦了，感謝你的理解。”
除了父母，任何人都沒有責任對其他人釋放善意。
而每一個主動對他人釋放善意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說這句話的時候，兩行清淚順著蘇明成發福的臉，墜落而下。
工作人員望著這張冷靜與悲傷融合在一起的詭異笑臉，心中一片森然。
一股涼意順著脊椎骨爬上腦後，路過的汗毛紛紛豎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