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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離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精神緊繃之後終於緩緩鬆弛,連帶著全身都起了虛脫之感:“恕應離無禮,今日力竭需儘早回仙境調息,閣下若有要事改日應離必上門請教,再會。”
調個屁的息,應離一整晚連眼睛都不敢閉上,調息不敢,睡覺也不敢。
一閉眼,眼前就是無數具漂浮在水中的腫脹屍骸,這恐怖效果比看什麼恐怖電影的後遺症都強一萬倍。
之前看個白老婦都能刺激她一整個月不敢晚上獨自上廁所,那些巨人觀估計都要刺激得她神經衰弱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堂奧的血腥和殘酷,但真正直面如此淋漓的鮮血和如此慘淡的現實還是頭一回。
當屍山血海這四個字具象成現實的場景擺在面前時,應離接受不了,一個金丹期巔峰的小門派掌門手裡就能握著這麼多人命官司。
那太一府呢?
應離曾經生活過的那片太平盛世也是太一府一代又一代的上位者們共同粉飾出來的?
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
“是不是修仙的人真的都沒有心的啊?”應離背靠著湖心島二樓露臺的牆壁,抬頭看著天上冷清的明月,終於累極倦極,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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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離作息規律,本就醒得早,今日更是噩夢連連,睜眼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只在融鏡湖的水平線出泛出一點點魚肚白。
在露臺上吹了一晚的冷風,應離整顆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
畢竟身邊已不會有人留心關照她,她只消稍稍作賤下自己的身體,那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應離自認倒黴給自己倒了點茶水自己加溫,畢竟現在連洗臉的時候都不敢閉眼,更不要說睡回籠覺捂汗退燒了。
嘆風華的要求是踢館河海原三家,應離已經做好了用劍硬剛的準備,可生死海的幻境顯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囫圇踢爆了生死海,卻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擺平悍刀原和生死海。
應離已經習慣了守序的生活正規化,有人規定的起居,規定了每一步行動的方向,統統都幫她界定好,應離只要照著要求去完成,給她在規矩之下自由發揮的餘地。
她擅長的就是在籠子跳舞,籠子不是禁錮,是她心靈的依託,只要照著規矩做,自己就不會出錯。
可嘆風華把她從籠子裡放出來,該怎麼走,該怎麼說全憑她自己,這讓她有些無助。
沒人給她規劃路線的人生,應離還有些走不來。
“這沒想想,我能跳出太一府的圈子還是挺勇敢的。”應離儘量想一些能讓自己開心的想法,心態也好積極一點,畢竟一會兒精神恢復了就要去悍刀原。
從悍刀原掌門昨天的態度看起來,應該是站在自己一邊的。
應離再次確信了自己的揣測,悍刀原背後的大人物就是嘆風華無誤了。
如果不是為了鍛鍊應離的劍藝,那嘆風華為什麼要讓自己去挑釁悍刀原呢?
悍刀原裡一耍大刀的能指點出個什麼名堂?
猜不透嘆風華的盤算,應離只能先往悍刀原去找線索,至少目下看起來悍刀原比屍河界安全得多。
屍河界這名字總讓應離聯想到生死海里的沉屍,這倆門派乾脆互換個名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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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刀原就在應離平時聽說書的茶館不遠處,這片地區以悍刀原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不小的集市,因為散修較多的緣故,氣氛相對寬鬆。
眼前立著高聳的牌樓——形制和太一府半山腰的天門關極像——是悍刀原的大門標誌。
悍刀原和周圍的集市住家沒有圍牆分界,散修進去也沒有任何阻礙,應離只能透過來來往往的修真配刀上的銘牌區分身份。
這樣也有一個好處,應離可以不受任何阻礙地進入悍刀原。
嘆風華借她的鐵劍昨個兒已經被震碎,劍柄也被應離丟進了融鏡湖,她現在兩手空空又兩眼濛濛的模樣看不去半點沒有踢館的氣勢,腦子裡還在瞎想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比如明明門風挺開放包容的,何必要起悍刀原這麼兇狠肅殺的名字?
今天日頭很大,太陽很曬,晃得人眼暈。
搖搖晃晃走到悍刀原前廳的時候,應離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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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又是麻麻黑了,暖黃的油燈照的房間忽明忽暗。
應離感到很對不起嘆風華,說好的踢館,踢了幾天了還沒出過幾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