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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繼任大典也不過一旬多的日子了，清非府尊來了信，他被俗務絆住，恐怕直到繼任大典當天才能回來。
玄墨再給他飛青鳥書告知明淵破境的訊息，已經沒有迴音了。
肯定又是那花玉仙長攪了什麼花頭精，玄墨皺了皺眉頭，決定不多計較，計較也無用。
那一頭明淵倒是計較個沒停，從天道臺回返後，明淵便一直駐留在田子方圓等明離回來，結果直直等到暮色四合才將將見著明離蝸牛一般爬雲歸來的身影。
明離早上便出了田子方圓，不在玄思島也不在秋水閣，清泉長老昨日回了北遊野後就再沒出來過，用頭髮絲兒想也知道師妹是去了乾坤門了。
訊息傳得很快，來祝賀明淵破境的同儕一茬接著一茬，明淵在明離居舍之外等了多久，那些個門人就排隊嚮明淵道賀了多久。
明淵初初時本還有些高興，回禮回到最後內心已經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哭了。
玄思怕繼任大典後閉關來不及，這幾日先行關上幾天，若條件允許到繼任大典前會再出來，是以明淵也沒著急回玄思島，左右能聽他報喜的師尊也不在外頭。
最想分享喜悅的小師妹終於自遠天姍姍而來，明淵也顧不得什麼禮數，自人群中一個騰身躍起，向師妹飛過去。
升了半仙境後，明淵輕身術再也不需要心訣，只要心有所想，便能飛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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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的歡喜在見到明離那一刻驟然息止，胸口想被巨石砸中一樣沉痛窒息。
昨夜與師妹分開時她的傷才將將好全，才半天不見，卻又是這番面目全非的模樣。
清泉不在，明離不敢單獨去見元申屠，離了落星河別苑就立刻駕雲回返，體修升了境界固然有好處，但靈力已經用完了卻是真的。
明離害怕自己飛一半從天上掉下去，於是只能飛到一座山頭就歇一會，如此走走停停，直到紅霞披垂天幕才終於看到了目力所及處太一府連綿的浮空巨島。
這傷今天晚上一定要痊癒才行，不然明天……
明離根本注意不到前方來人，兀自閉著眼睛發愁，想到幾個時辰後天又要泛魚肚白，恨不得自己立刻也翻魚肚了才好。
“師妹！”明淵看明離扒著雲爬在空中，那速度慢得和蝸牛似的，他心中立時警鈴大作，連忙迎上去。
沒了清泉的療愈術修復，明離全身的傷幾乎全無掩飾的暴露在明淵面前。
全身的面板肌肉雖然得益於破了鍛體境而新生，但明離手邊沒有鏡子也就不曾觀照過，老舊脫落的焦黑死皮交錯斑駁地覆蓋在明離全身，間或掉下一兩塊顯露出裡面嫩紅的新皮囊。
明淵心明眼亮，一個照面就什麼都知道了。必然是那個元嘉麟揠苗助長，用雷術將師妹全身皮肉燒燬，強逼師妹衝破鍛體境。
明淵幾乎要壓不住噴薄而出的怒火，即使是他修習體術都不敢對自己這麼狠，體修破境本就九死一生，從骨骼到神魂的劇痛只要經受不住，人就魂飛魄散了。
對，體修的破境很簡單，就是痛，由身到心任何創傷都無法匹敵的疼痛。
更甚者，哪怕吃盡了苦頭，也只有很小的機率能夠成功。
最甚者，其他登仙道瓶頸了還能退回巔峰期重來，無非損點功力，體修道太決絕，一旦破境開始，升不上境界就只有一個死。
而師妹剛經受的全身皮肉肌理的徹底燒燬與再造，是鍛體境最痛苦的破境方式之一。
明淵冷笑一聲，他是不是該感激元嘉麟，替師妹選了一個成功機率比較大的。
一時之間明淵竟感到自己剛才所冒的自爆氣海破境的風險在師妹所受的折磨面前什麼都算不上。
明離驀然被人抱在懷裡，她還暈暈乎乎地找不著北，像小貓一樣撓了撓對方：“誰啊？”
也虧得明離小心，硬是等到左眼能見光了在才從那坑底爬出來，右眼視神經被左眼帶衰，現在跟個半瞎似的。
上輩子400度近視也沒糊到這種人畜不分的田地，明離眯起眼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明淵湊得近，明離又熟悉師兄的氣息，生怕師兄聽出破綻，她只能馬上強作鎮定：“大師兄，你怎麼在這兒？”
明淵被明離全身的焦黑面板唬住，也沒注意明離的眼睛看人已經失焦了。明淵怕弄疼她，只能小心地讓她靠著自己。
“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高天流風強勁，明淵在兩人身前擋了個氣罩，狂風便不會撲在明離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