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甚爾(雪原狼之夢)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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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白色。
&esp;&esp;到處都是白色,看不到除此以外的第二種顏色。
&esp;&esp;視網膜被無窮無盡的白色所填滿,純粹的色彩令思維一時陷入遲滯之中。這個時候,凌冽的狂風瞬間刮過,帶走面板上的熱量。她茫然地抬頭,只覺得身體有些發木。風中裹挾的雪粒打在凍僵的四肢和軀幹,遲鈍的大腦過了好幾秒才收到痛覺訊號。
&esp;&esp;眼前的這片白並非凝固不動,而是有無數模糊變幻不定的流體在其中翻湧。原來這裡是被風雪肆虐的荒原。從天空深處降落的雪被狂風脅迫撲向大地,而地上的雪又被大風捲起甩向高天,所有生命活動的跡象、存在的痕跡,皆被殘酷的霜雪消磨殆盡了。
&esp;&esp;花跪在雪地裡,身下的雪殼無法承受重量而塌陷,沒有被風吹硬、蓬鬆的雪一直沒到她的腰際。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失去過多熱量而變得僵硬的面板便已泛起不正常的青白,冰冷的空氣侵入肺葉,連肺泡裡也好像凍結了。
&esp;&esp;她握住喉嚨,一開口冷氣便灌入口腔和脆弱的氣管。平原上肆虐的風雪凍住舌頭和聲帶,牢牢扼住咽喉。少女的唇色慘白,晶瑩的冰霜覆蓋了唇瓣。唇間撥出的白氣趨近於無,很快連體內的溫度也要跌破死亡閾值。幸運的話,暴風雪中活活凍死的遇難者的遺體會被救援隊發現,只是在這片人跡罕至的荒野,或許葬身於終年不化的冰雪深處也算一個不錯的下場。
&esp;&esp;很快有雪在赤裸的肩膀和背脊上堆積,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堆在少女身上的雪與肌膚交相輝映,一樣的潔白光滑,缺乏生氣。烏黑的長髮在風中狂亂地舞動,宛如一滴在生宣紙上擴散開的墨漬。失溫嚴重的體表遮蔽了對外界的感知,四肢失去了知覺。極度的低溫下,人反而感覺不到冷意。
&esp;&esp;她有些困,後背沉沉,便低下了頭。正在走向死亡的少女毫無意義地凝望雪殼下棉絮一般蓬鬆的白雪。真正令人恐懼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在那之前的漫長等待。一旦削去那個過程,原先面目可憎、姍姍來遲的死亡反而變得可愛既準時,這約莫是時間的魅力。
&esp;&esp;看上去和棉絮一樣柔軟輕盈的雪對瀕臨死亡的少女產生一種不可名狀的吸引,即便她本身並未意識到這點,但身體已然俯向潔白的雪地。環起抱在胸前的纖細雙臂輕輕壓在雪上,肩頭的雪堆悄然無聲地滑落,瞬息沒入無邊無際的純白中去。
&esp;&esp;通體潔白的女孩與廣袤的白色荒原合二為一。此時,她柔順靚麗的烏髮在雪地上鋪散開,收斂了張牙舞爪的不遜氣質,只是被貼近地表的風吹得微微伏動,遠看像一團凍黑的苔草。
&esp;&esp;或許是因為臉朝下委身於雪中的姿勢不夠舒適,她小小地喘著氣,慢慢地把臉側過來。緊貼在臉上、手上、腹部上的雪塊簌簌地響動,像胎兒身上沒有剝離乾淨的羊膜殘片。花赤裸裸地蜷在雪堆中,耳邊風的呼聲漸行漸遠,漸漸地,少女圓潤的肩頭、屈起的手臂和雙腿被雪掩蓋。幻覺般的暖意升騰了起來,她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自己挖出的墳塋裡,任由清潔無垢的雪花染白鴉羽般的黑髮。
&esp;&esp;可以預見的事,要不了多久,這純粹的白色世界裡唯一一點別樣的色彩也會被無情地吞噬吧。
&esp;&esp;這片只能聽見風的嘶吼的荒蕪平原,還會存在著其他生命嗎?
&esp;&esp;鵝毛大小的雪花自由自在地飛翔,伴隨著冬風恐怖的嗥叫聲盤亙在荒野的上空,像成千上萬振翅齊鳴的白鷗。有一片雪花的行動軌跡驟然終止了:它好像撞到了一塊灰撲撲的山岩,被結滿的鱗片樣的冰霜鉤住,再也動彈不得。
&esp;&esp;風被激怒了。它呼喊著無人聽懂的口號衝鋒,抓起大把的雪砸向膽敢質疑它權威的悖逆者。雪士兵聽從風的號令紛揚而起,撞在這座緩緩移動的灰山上,發出猶如碰到金屬上的聲音。前仆後繼陣亡計程車兵用短暫的生命換來敵方的珍貴情報——敵人只有一個,但強大得超出所有想象。
&esp;&esp;冰和雪原像鏡子般平整光滑的表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雪殼塌陷下去,中央的松雪已經被巨大的力量踩實,留下交替向前的龐大腳印。正是這龐大又充滿力量的四隻腳爪撐起和風雪抗衡的“灰山”。高聳的“山脊”頂破寒風,無聲嘲笑它的色厲內荏。它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