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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嗚素節,龍顏垂地沐恩光。
酆宮勝事空前代,郟鄏虛名慨下堂。
雖則致王非正典,託言巡狩亦何妨?
朝見之禮結束後,晉文公把衛叔武的冤情告訴襄王,請求王子虎一起審理此案。襄王答應了。
文公邀請子虎到公館,賓主入座後,派人以天子之命傳喚衛侯。衛侯穿著囚服到來,衛大夫元咺也到了。子虎說:“君臣不便當面辯論,可以找人代替。” 於是讓衛侯在廊下等候,寧俞守在衛侯身邊,寸步不離,針莊子代替衛侯,和元咺辯論。
士榮擔任審判官,核實事情經過。元咺口若懸河,從衛侯出奔襄牛開始說起,如何囑咐太叔守國,之後如何先殺元角,再殺太叔,詳細敘述了一遍。針莊子說:“這都是歂犬讒言所致,導致衛君誤聽,不全是衛君的過錯。”
元咺說:“歂犬起初和我商量,要擁立太叔,我若答應,國君怎麼能回來?只因為我體諒太叔愛兄之心,所以拒絕歂犬的請求,沒想到他反而肆意離間。衛君如果沒有猜忌太叔的意思,歂犬的讒言怎麼會被接受?我派兒子元角跟隨國君,正是為了表明我的心跡。本來是一片好意,卻無辜被殺。從他殺我兒子元角的心思,就能看出他殺太叔的心思。”
士榮反駁道:“你是挾殺子之怨,不是為了太叔。”
元咺說:“我常說:‘殺子是私怨,守國是大事。’我雖不才,不敢因私怨而荒廢大事,當日太叔寫信給晉國,請求恢復兄長之位,這信是我寫的,如果我挾怨,怎麼會這樣做呢?我本以為國君只是一時失誤,還盼著他能悔悟,沒想到卻連累太叔遭受如此大的冤屈。
士榮又說:“太叔並無篡位之心,我們國君也已經明白,只是誤中歂犬之手,並非國君本意。”
元咺說:“國君既然知道太叔沒有篡位之情,那之前歂犬所說的都是虛假的,就應該治歂犬的罪,為何又聽他的話提前回宮?等回宮後,又讓他做前驅,這分明是借歂犬之手行兇,怎麼能說不知道呢?”
針莊子低著頭不發一言,士榮再次反駁道:“太叔雖然是被冤殺,但太叔是臣子,衛侯是君主,自古以來臣子被君主冤殺的不計其數。況且衛侯已經殺了歂犬,又厚葬太叔,賞罰分明,還有什麼罪呢?”
元咺說:“從前桀王冤殺關龍逢,商湯流放了桀;紂王冤殺比干,武王討伐紂王。商湯和武王都是桀、紂的臣子,親眼看到忠良被冤殺,於是興起義軍,誅殺君主安撫百姓。何況太叔與國君是兄弟,又有守國之功,不能和龍逢、比干相比。衛國只是侯封之國,上受天子制約,下受方伯管制,又不像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四海。怎麼能說衛侯無罪呢?”
士榮無話可說,又轉口道:“衛君固然有錯,但你作為臣子,既然忠心於君主,為何國君回宮,你卻出逃,不朝拜、不祝賀,這是什麼道理?”
元咺說:“我奉太叔之命守國,這是國君的命令,國君連太叔都不能容,能容我嗎?我出逃,不是貪生怕死,實在是想為太叔伸冤啊!”
晉文公在座,對子虎說:“看士榮和元咺多次辯論,種種情況都是元咺有理。衛鄭是天子之臣,我不敢擅自決斷,可以先將衛臣行刑。” 喝令左右:“凡是跟隨衛君的人,全部殺掉。”
子虎說:“我聽說寧俞是衛國的賢大夫,他在兄弟君臣之間調解,煞費苦心,只是衛君不聽他的。況且這個案子與寧俞無關,不能連累他。士榮擔任審判官,斷案不明,應當首當其衝受罰。針莊子不發一言,自知理虧,可以從輕處罰,還請君侯明察。”
文公聽從了他的話,於是將士榮斬首,將針莊子處以刖足之刑,寧俞暫且赦免不追究。
衛侯被關在囚車裡,文公和子虎帶著衛侯來見襄王,詳細陳述了衛家君臣雙方的訟詞:“如此冤情,如果不殺衛鄭,天理難容,人心不服,請求司寇行刑,以彰顯上天的懲罰。”
襄王說:“叔父斷案很明白,不過,這不能作為範例。朕聽說:‘周官設定原告和被告來審訊平民,只有君臣之間、父子之間不打官司。’如果臣子和君主打官司,就沒有上下之分了。而且如果臣子勝訴,作為臣子卻誅殺君主,這是大逆不道。朕擔心這樣做不能彰顯懲罰,反而會教唆人叛逆。朕並非偏袒衛國啊!”
文公惶恐地謝罪道:“重耳沒有考慮到這些。既然天王不殺衛侯,應當把他囚禁送往京師,聽從裁決。”
文公仍帶著衛侯,回到公館,像當初一樣派軍士看守。一面打發元咺回衛國,聽任他們另立賢君,代替衛鄭之位。元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