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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可憐的餘溫,落在堅硬平坦的地面上。像是被困入了一座精鐵所造的城池。
不是什麼幻境,都是君澤的記憶。
幾十萬年前,封印真神時,從盤古神識裡看見的記憶。
“帝君,恭候多時了。”
垂光神君轉過身,既不驚慌,也不心虛,神色泰然。
君澤的目光落回那兩幅幻景上。
“你所求為何?”
垂光神君笑了一下:“帝君多慮了。我並非要以此要挾帝君什麼,只是想自己親眼看一看。”
“看過之後呢?”
“看過,便也就是看過了。有些人畢生所求,也不過是瞭然於心這幾個字。從前我上下求索,幾欲痴狂,親眼見過真相之後,心下倒平靜了。”
垂光神君聲音低緩,似是呢喃。興許是太久無人可訴說,此刻倒像是抓住了機會,傾倒自己滿腹的心緒。
“帝君可曾聽聞過南柯石?”
君澤沉默了片刻:“你見過南柯石?”
“您果然知道,”垂光神君喚出自己的芥子世界,看著它,目光痴迷,“我並未親眼見過,但曾讀過關於它的記載。”
傳聞南柯石乃曲幽真神所造,須彌芥子,大千世界。對於垂光神君這樣主修幻象的仙者而言,是心往神馳的終極。
有什麼能比親手創造一個鮮活的世界更震撼心神呢?
於是他走遍六界,在各個角落搜尋關於南柯石的記載,同時著手打磨自己的芥子世界。
“但南柯石,只是曲幽隨手做來給離未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君澤道。
垂光神君微微頷首:“也正是如此,我才愈加醉心此道,也越來越想知道,真神是如何做到拈花即為一世界的。直到……”
君澤看著他的神色,明白了什麼:“你觸碰到了那道界限。”
“不錯,”垂光神君道,“經年鑽研,芥子中的人終於真正活了,我卻開始害怕。”
他抬頭望了一眼殿外的天穹:“他們不知道我的存在,正如我不知道自己的頭頂上,究竟是無邊太虛,還是一隻拈花的手。”
說完,他長吁一口氣,收起芥子。
君澤攔住了他。
他伸手覆上芥子,渡了一點微弱的靈力進去,只見其間如畫卷一般,原本受旱災困苦之地,淅淅瀝瀝下起春雨,洗出一副花明草長之象。
“讓他們看見這隻手,也並非不可。”
垂光神君怔愣了好半晌,才深深行了一禮。
“帝君,受教了。”
言昭雖答應君澤回去歇息,但終歸是閒不住,先回望德先生家中報了喜,又去司靈天君那裡閒侃了大半天,等到天色如墨回妙嚴宮時,君澤還沒回來。
慈濟神君在主殿清點著文書,看他百無聊賴的樣子,忍不住道:“帝君今日可有的忙,你不如回長華殿等他?”
他原本勸言昭直接回去歇著了,有事明日再說,但言昭卻執拗不肯,還說什麼有件事一定想今天就問。
“長華殿?”言昭愣了一下,“寢殿哪能擅自進入,師尊肯定設了禁制之類的。”
他雖然在東極境隨心所欲,但在九重天時,或許是受影響於天庭威嚴,連長華殿的門都不常進,通常都是師尊來找他。
慈濟神君:“但據我所知,帝君所有的禁制,似乎都不對你生效。”
言昭撥弄筆毫的手驀地一頓,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喉間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慈濟哥哥,你不會是誆我想看笑話吧?”
慈濟笑了:“我哪有工夫看你笑話?你看看你,心神不寧的,在這兒也只能霍霍我的筆。我聽聞你在東極境時沒少往帝君屋裡鑽,怎麼現在還知道難為情了?”
言昭給他說得耳根都紅了,逃也似的溜出了主殿大門。
半晌後,他停在長華殿門前,躊躇片刻還是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殿門。
果真沒有任何阻攔。
開門的動靜帶起一陣微風,吹起桌案上攤開的書冊。言昭合上門,燃起一盞燈,四下看了看。
與東極境的寢殿佈局相仿,但並不覺得冷清,不知是否香爐的功勞。
他在桌前坐下,將書卷稍作整理,騰了一塊地方出來,趴在桌上輕嗅著屋外傳來的風,清清涼涼的,愜意至極。
忽然一抹素色撞進眼裡,他定睛一看,窗欞上嵌著一朵白色的花。
……是白木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