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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深的眸子染成了一片漆黑墨色。
言昭雙腿驀地一輕,從未這樣快過。
他趕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衝過去擋在了君澤面前——
言昭猛然睜開眼。
他在黑霧離自己只有毫釐之際時,醒了過來。
屋內的陳設半是熟悉,半是陌生,正是他搬來還不久的長陽殿。君澤正坐在桌前,茶香味飄進了床帳。
言昭沒發出聲音,他看著君澤的背影,眼睛莫名一酸。
君澤察覺身後的呼吸氣息變快了,略一抬眼,又垂了回去。
“醒了?”
“嗯。”言昭帶著鼻音應了一聲,連忙用力閉了閉眼,將眼底的酸澀壓了下去。
君澤倒了一盞茶,指尖微動,凝起一股寒氣,將滾燙的茶水變作了溫熱。他端起茶盞,走到榻邊坐下。
言昭見狀,撐起手臂想坐起來,雙臂卻軟綿得完全使不上力,險些一頭栽了回去。
君澤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言昭。
他一手還握著茶盞,動作不便,只能用將人攬在懷裡的姿勢,慢慢扶著他坐起。
暖意籠罩又鬆開,言昭心跳快了幾分,坐穩之後抬起頭。
他接過茶盞,嗅到了甘露的氣息,料想這不是普通的茶,是用養護靈體的材料烹煮的。他仰起頭一飲而盡,感覺身體舒暢不少,但肢體還是不完全聽他使喚。
“師尊,我……睡了多久?”
“半月有餘,”君澤施術將茶盞送回了桌上,“你多處靈絡斷裂,才修復完好,須得再靜養一段時日。”
他見言昭垂下眼,便道:“如此胡來,是忘記為師說過什麼了?”
“逆天之術,不可妄動。我都記得的。”言昭握緊了手心,“但西河鎮是因為我才……我卻救不了他們。”
連綿的大火似又在眼前閃回,他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是過去幾百年從未有過的,令他痛如錐心,又悔恨不已。
君澤將他的反應都收在眼底,而後道:“在與崔嵬交手時,你是否有一瞬想過,無論造成什麼損害,總有辦法補救?”
言昭身子一僵,立刻想起了崔嵬故意將火引到西河鎮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救人,而是趕快捉拿崔嵬。
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一瞬他明白了。是因為他下意識覺得,西河鎮的火,和火中逝去的人和物,是可以補救,可以逆轉的。
“所以你失敗了,”君澤淡淡道,“這世間萬事萬物,能挽回的是少數,消逝才是常態,神仙也不例外。故而天庭才設立諸多規矩、職位,來維護六界安寧。”
言昭靜靜聽著,手指揪緊了被單。
“言昭。”君澤忽然喊了他一聲,語氣極為認真嚴肅。
言昭不由得抬頭,望進了君澤眼中。
“你可有什麼想要守護之物?”
言昭眼睫微顫,卻沒有移開視線,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君澤。
“……有的。”
君澤伸手取來一片新落的葉,讓言昭施法護住它。言昭化出一道小結界,然而衰敗之氣源源不斷湧入,葉片還是很快凋敝枯黃了。君澤念起訣,回春劍意流過,葉片又恢復了碧色。
言昭拾起葉片,卻覺得它和先前的樣子不太相同了。
“守護一樣東西,比毀去它,難上數倍。要麼付出相應代價,要麼令自己變得足夠強大。無論是哪種,都不可抱以事後補救的僥倖心理。你要牢記這個道理。”
言昭深思半晌,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師尊。”
君澤面色緩和下來,抬手撥開擋住言昭眼角的碎髮。
“這些話,本不想這麼早說與你聽,奈何世事不待人……”
言昭聽著他的語氣,似是別有深意,不止在說今次之事。
他想著問些什麼,卻在距離拉近之後,看見君澤的面色也略顯蒼白,像是受了內傷。
言昭想到什麼,心不由得揪起:“師尊,你是不是為了救我……強行出關了?”
“無礙,此次閉關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君澤面色淡然,不再多說。
言昭便不再追問。
沉默良久,他鄭重道:“弟子此番鑄下大錯,累及無辜,也令妙嚴宮蒙垢。無論天帝如何定罪,弟子都甘願受罰,絕無怨言。”
君澤亦沉默片刻,而後道:“事情始末,我已與天帝說明。此事歸根結底,是崔嵬意外逃脫所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