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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光塵,飄落在忘川水中。
冥府的防禦陣有一部分跟著九幽境的地面一同龜裂,有搖搖欲墜的跡象。守陣的仙君慌忙朝坐鎮此處的人喊道:“帝君,陣要塌了!”
他話音剛落,卻見闔眼端坐在那處的勾陳帝君身形一晃,化成一道靈流,填補了那道裂隙。
守陣諸仙大驚失色,以為帝君殉道,司命天君適時站出來,沉聲道:“切莫驚慌,這並非帝君本體,只是一縷神識。”
眾人面面相覷:“那帝君本體在何處?”
司命:“在……更重要的地方。”
有人琢磨出其中意味,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原處的其他幾處陣眼。
既然勾陳帝君都不在,那麼其他幾位帝君也都只是神識麼?他們去做了什麼?
他說著,目光迥然望向陣法崩裂之處。靈鏡在旁側閃著光,裡面是司靈天君凝重的表情。
她說道:“兄長,得儘快求援了。”
九幽境結界破碎之時,其間景象便不再受冥界束縛。那一刻所有生靈都看見,天地之間橫生出一方空間,那裡只有三個人影,但威壓有如黑雲壓境,太過懸殊的差距,讓恐懼和絕望籠罩住了所有人。
修為深厚如慈濟神君,也有片刻的失神。一道傳音喚回了他的神智。
“冥府在求援,”他思索片刻,轉身對言昭道,“我去一趟,這裡……”
“不,我去吧。”言昭起身,不等慈濟應答,已經念起陣訣,消失在原地。須臾過後,身形出現在忘川水邊。
這裡與九幽境的距離一下子近了。
言昭不由得抬起頭,看著君澤的側影。他靜立廢土之上,身後是不斷崩塌的山川,此情此景,與言昭噩夢中見到的景象幾乎重疊。
君澤此時的神色尤為陌生。言昭明白,現在站在那裡的並不是君澤,而是那位凌駕於六界之上的真神。
但他還是顫聲開口喊了一句:“師尊……”
出乎他意料的,這一聲只有言昭自己能聽見的低喃,似乎觸動了那道遺世獨立的身影。
他微微轉過頭,朝言昭這裡望了一眼。
七星陣
言昭心底閃過一絲希冀,然而一對上那雙眼眸,登時便知道自己錯得離譜。那雙眼睛裡盛著的不是瞳仁,而是深淵。
那人望過來時,自己有那麼一段時間完全丟失了五感,大腦也一片空白。直到他移開視線,言昭才像溺水得救的人,重新尋回呼吸,大口大口喘著氣。
那人——姑且叫他盤古真神,重新將目光投回前方,曲幽和離未身上,看得他二人甚至也緊張了起來。
旁人不知道的是,盤古的五感不受肉身束縛,看似他借了君澤的身,實則早已看過、聽過了每一寸天地,每一個角落。
——是否如我想看的那般?
不,不一樣。
他看遍四海,無論山河壯闊,還是歌舞昇平,都是沉寂的、縹緲的,像水中月,一碰就碎。
不像他在這位……自己神識所化的小後生靈臺中看到的那樣。
神識相連的那一刻,君澤識海中所有記憶與念頭,都在盤古眼中,無處可藏。雖然性子冷冷淡淡,看這個世界時卻是細緻入微,好像總能掘出最美好的那部分。
故而他眼裡的世界是鮮活、熱烈的。
盤古還看見了小後生的識海里,藏著一處空間。
那是一座翠影環繞的宮殿,正如凡人最愛言說的世外桃源。
他的意識吞沒了君澤的意識,只有這一處,執著地不肯消失。
宮殿中,有言笑晏晏的一對青衣仙侶,他見過,多年前就羽化了。有一名愛穿檀色衣衫的小仙,總是嘮叨不停。還有……
還有一個在樹下練劍的白衣少年。少年劍舞得利落漂亮,最後將劍尖一挑,挑著一朵落花送到他眼前,笑著喊道:“師尊!”
那一聲,恰好與忘川旁年輕人的低語重合,在他深潭似的意識裡點出一朵漣漪。
盤古面色平靜,一步一頓地往前走去。離未緊盯著那張臉,已經完全看不出屬於君澤的部分,不禁問:“他這樣不會被吞噬嗎?”
“會,”曲幽悠悠開口,不動神色地替他擋掉了些許威壓,“所以我給他留了一張救命符,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
盤古沒理會他們的竊竊私語,而是抬起手,玄色靈流纏上他的指縫,盤旋而上。它看著清淡如煙,好像要隱入天穹,卻在雲層之上越卷越濃重,形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