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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
言昭從善如流地行禮:“妙嚴宮弟子言昭,問西王母娘娘安。”
西王母朝他微微頷首。
“早先聽聞你收了徒,我還當是謠傳,”她換了個鬆快語氣,整個西玉山彷彿也跟著溫和了幾分,“今日一見,倒是明白了些許。”
言昭不明所以,又不好在這種場合多問,只好低下了頭。
西王母沒多閒聊,單刀直入道:“我與盤古雖有所謂的血脈聯絡,但只能對他有所感應,並不能繼承真神之力。你問及盤古神力時,令我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樁事。”
那時候曲幽和離未兩位真神還未被封印。六界也還沒有多少神仙,但幾乎每一位都有威震四海之能。不過神力到達某種程度後,必然就會遭遇瓶頸,繼而想方設法突破瓶頸。
一重天裡就有這麼一位仙君。
他生性孤僻,不與外界交流,常年閉關修煉,對神力有著痴迷般的執著。
又一次到達瓶頸後,他造了一方秘境,將自己關入其中。再出來時,神形皆鉅變,彷彿遭遇了什麼驚心動魄的經歷。
他甚至忘了自己性子“孤僻”,找到了東王公西王母,不斷求問盤古真神的事。
聽到這裡,君澤啜茶的動作一頓。西王母瞧見他的反應,便道:“看來你已經猜到,他經歷了什麼。”
君澤:“他看見了盤古的記憶?”
西王母:“不錯。”
言昭錯愕:“他……也是盤古神識所化?”
西王母嘆了口氣:“我們也是後來才知曉。”
當年,西王母只當他是修行太過痴狂產生的幻覺。
據那仙君所言,他看見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明白了神與真神之間隔著一道怎樣的天塹,無論如何修煉,都不可能跨越。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他要自己成為真神。
他在西玉山腳下重新布起了秘境,悄然開始了一次又一次試驗。然而事不盡如人意,那次窺見盤古記憶,只是偶然的曇花一現,後來便再沒有成功過。
直到一個不祥之夜。
西玉山被層層疊疊的烏雲籠罩,西王母正欲打道回崑崙,卻見懸崖之外迸發出刺眼的光亮,穿透厚厚雲層,照亮了山巔的積雪。
只那短暫的一瞬,之後迅速黯淡下來,恢復了平靜的夜色。然而西王母很快察覺,那平靜裡透出悚然的寒意,有什麼東西正在西玉山腳下瘋狂蔓延。
西王母一揮袖,將烏雲打散成了水汽,露出原本皎潔的月亮。月亮正在被懸崖外的東西吞噬。西王母眸色一凜,手中靈流聚成光束,攻向西玉山腳。
光也被它吞盡了。
西王母來不及後撤,頃刻被那片黑暗吞沒。
那一瞬,她失去了掌控身體的能力,變成了牽線的木偶,不知所謂地動著。目之所及只有無盡的黑暗,甚至來不及畏懼——所有的情緒、思想,也被一齊凝固了。
暗色像一隻飛速膨脹的水球,吞下一半西玉山時,嘭——
破裂了。
西王母剛找回一點知覺,一道襤褸的身影從黑暗中狼狽地滾出來,用著最後一點力氣將她帶回了西玉山巔。
山巔的寒風吹進心口的一剎那,西王母猛地回神,溺水得救一般地大喘了幾口氣。被凍結的恐懼也隨之排山倒海襲來。
她緩和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看旁邊的人。
那人趴伏在地,衣衫已然碎裂得沒有一處好的地方,頭髮散亂,看著是常年不修邊幅所致。他重重地吐著氣,身上一丁點靈氣也不剩了,像個瀕死的凡人。
西王母扶著他仰躺,看了許久,才從那張灰敗的臉上認清五官,登時愣住。
“是你?”
正是那位多次來打探盤古訊息的仙君。他沉寂許久,西王母還以為他已經放下了執念。
地上的人只剩呼吸的力氣,兩眼無神地望著天,彷彿下一刻就要化作風沙。
西王母渡了一點靈力過去,發現他體內靈脈幾乎全部損毀,只剩本體吊著最後一口靈氣,的確已與凡人無異了。
仙君乾涸的眼珠終於動了,艱難地張口。
“不要……靠近……此……此地……”
西王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西玉山被吞掉了一半,刀削般的切口上,緊鄰著方才那不知名的黑暗,一絲光亮也照不進。
西王母不知那是什麼,但自己被吞沒的那一瞬,她感應到的盤古氣息不似有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