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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沉默了半晌。他皺了許久的眉,終是拂了拂袖子,重重地嘆了口氣:“何至於斯。”
君澤轉了轉手中的酒盞,手指隨著轉動,露出了尾指上的金絲,此刻正盈著明亮的光。
“當初青玄與雲書耗盡畢生修為喚醒我時,也有人對他二人說這句話。”
君澤抿著唇露出一絲笑意。
老翁似是不太能理解:“爾等皆為北斗之尊,難有敵手,分明應是這世上最自在隨心的人。卻偏偏成了最無自由的人,天地蜉蝣,哪一樣都能困住你。”
“想得到什麼,毀去什麼,確實容易,”君澤伸手撈了一捧湖水,又看著它從指縫裡流走,“若是想留住什麼,便不再自由了。”
“你想留的東西太多了。”
“現下我還留得起,等到以後力不從心了……”君澤拭淨了手上的水漬,“到那時候再說吧。”
老翁灌了幾口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你當初強行催動盤古之力封印真神,本就是身不由己逆天而為。雖然換得了世間幾十萬年的安寧,但終究只是權宜之計。如今封印漸衰,你亦是強弩之末了,難道還想再封印他們一次?”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
“帝君,這消耗的可不是修為,是你自己的真身。再來一回,你可多半要灰飛煙滅了。”
君澤抬頭看著他,面色平靜,目光裡卻帶著幾分探詢。
他開啟盤古之力封印真神一事,其實本不算什麼秘密,經歷過這事的人都知曉。只是年歲逐漸久遠,天帝又有意隱去真神的存在,後來的人因此無緣得知。
但知道他真身的人卻是寥寥無幾。除了與他關係親密的幾人外,便只有那兩位真神知道。
這位老翁出現得又太突然,時機巧妙,君澤難免起了些疑心。
他順著老翁的話道:“閣下既看得這樣清楚,可有什麼別的法子?還請不吝賜教。”
老翁沒有立刻接話。他碗中的酒空了,便抱起酒罈想再倒一些,卻發現酒罈也空了。他敲了個響指,那酒罈頃刻又滿了。
“辦法倒是沒有,”他給自己添了一碗,豪飲了一口,“只是你我也不過都是在這浮世走一遭的紅塵客,六界存亡,這擔子多沉哪,何苦要一個人扛著,及時行樂才是。”
君澤不置可否,只是低頭細細啜了一口酒。
老翁見說不動他,也不再多言。不遠處飄來了另一隻小舟,他笑了一聲,起身躍到那條船上。他高聲道:“船與酒,留給你們了。”
君澤回了句“多謝”。老翁搖著棹竿將小舟駛遠了,拖長了聲音吟道:“贈爾盡歡酒,銷得萬古愁。”
湖光被撥碎了,晃得湖上的人心緒也飛到了天外。
君澤索性也將心頭壓著的事撥了個乾淨,任憑自己放空,什麼也不去想。小船隨波飄流,他就那樣看了一夜的湖景,倒是久違地感到了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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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昭睜眼時,發現他們仍在那條船上。熹微晨光之下,矮桌上的酒罈仍在,臥船而眠的老翁卻不見了蹤影。
他動了動手臂,外衫從他身上滑落。言昭愣了愣,仰過頭去,正對上君澤的側頸。他想起昨夜的事,意識到自己竟枕著君澤的膝睡了一夜,不免有些面熱。
君澤正撐著頭小憩,似乎是陷入了夢中,眼睫時不時顫動一下,連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
言昭伸手在他眉心處比劃了一下,做了一個撫平的動作。不過他怕吵醒君澤,最後還是沒有真的觸碰到眉心,便收回了手。
言昭坐起身,動作輕緩,又小心地將外衫披回了君澤身上。
小船此時飄得離岸有些近了,言昭瞧見那空無一人的畫舫,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摸腰間——空空如也。
那老翁忘記把竹簫還給他了。
竹簫也不是他的東西,是從那畫舫上借的。他一時犯了難,心想過會兒還得尋個機會還一支回去。
趁著君澤還在睡,他摸出了懷裡那本心法,翻看了幾頁。
這心法也不知是專門為劍修編撰的,還是為他量身定製的,明明是相同的術法,調動起來卻比以前在學堂裡教的法子輕鬆容易得多。
說來也巧,這本冊子的前幾頁,除了凝神靜心的心法之外,還有幾道真正實用的術法。其中有兩道正好講的是如何擬形,以及如何隔空移物。
言昭思忖了片刻,先化出了支竹簫。那竹簫雖與他借來的長得不大一樣,但也十分精巧漂亮。
他滿意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