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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行也有孫氏的默許,但這未免做得過於明顯,晏伽總以為孫煥塵雖然狂妄,卻不至於這麼蠢。
孫煥塵大概已經從凌絕宗那裡知道自己還活著,非但不收斂,反而將一切推上明面,連孫渠鶴都猜不透自己親爹想做什麼。但從他們父女倆的關係來看,孫煥塵的掌控之心極強,也難怪孫大小姐叛逆離家,根本不願提起家中之事。
玉樓客棧人滿為患,並且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負擔得起的,也不知道懷鈞給了桑岱多少錢,住得如此大氣,晏伽想起自己以前跟著樂佚遊下山雲遊,都沒住過這等氣派的地方。
晏伽忽然就有些欣慰,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昔,看來越陵山這些年經營得也不錯,懷鈞的手段比他這個做師父的還要強上許多。
仙道諸門派世家並非不食人間煙火,東湖城孫氏從商,幽篁鎮林家護鏢,睢明城展家開武館,而越陵山則以授道、鑄器與藥草為營,各自皆有其家門產業,否則日日只餐風飲露,早就餓死了。
唯有臻於飛昇之境之人,方能斷食絕水,不再受五穀輪迴之困,也不用沾染人間銅臭。
“什麼叫臻於飛昇?”顧年遐刨根問底道,“要麼飛昇、要麼沒飛昇,‘臻於’飛昇是如何看出來的?”
晏伽摸摸他的頭,說道:“聰明小狼,倒還真沒幾個人質疑過這‘臻於’二字,不過……據說仙道百年來確有不少修為高深之士,在某日修行時忽然覺得機緣已到,便獨自飄然隱入山水間,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顧年遐若有所思:“哦,我懂了,所以這就叫臻於飛昇。”
晏伽卻搖頭:“非也,我覺得他們只是餓死了,所以再也沒人見過。”
顧年遐哈哈笑起來,眉眼彎起,看上去十分開心。晏伽逗他逗得夠了,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往客棧裡走:“這邊,我們上樓。”
到了桑岱所說的那間房,晏伽站在門口,彎起手指輕叩了三下,又重叩兩下,裡面的人才腳步匆匆過來開門:“來了來了!”
一開門,晏伽愣在門外半晌,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桑岱——沒想到這小子連行頭都換了一身,穿得如此風姿綽約,呸,花枝招展,任誰也難看出這不正經的模樣是一門之主。
雖然對方無非只是換了身新衣裳,但晏伽還是能看出那衣料價值不菲,難不成也是懷鈞給他買的?
晏伽推門走進去,看到孫渠鶴也在,一臉陰雲密佈,顯然心情不佳。那隻玄鴉則立在她肩頭,冷酷地睥睨著所有人。
“大小姐近鄉情怯啊?”晏伽大大咧咧地往桌前一坐,摘掉斗笠,先給自己和顧年遐都倒了杯茶,“來得倒是快,不過你們都各自有什麼打算?”
桑岱從袖子裡摸出一枚玉令,在晏伽眼前晃了晃:“你徒弟給了我這個,說拿著就可以進出仙盟大會,面子很大的。”
“這是越陵山的叩訪牙牌,持此令者拜訪其他仙門,如見掌門之面,可暢行無阻。”晏伽道,“他倒是真給你面子。”
“那是自然,他都說了,有小爺我在窈竹峰上陪他,讓他很快活。”桑岱得意洋洋道。
晏伽送到嘴邊的茶杯頓了一下,緩緩轉頭看著他:“……他真這麼說的?”
“我騙你做什麼?”桑岱不滿道,“你這個做師父的還不如我呢。”
晏伽皮笑肉不笑:“拜服。”
孫渠鶴抬眼看了看幾人,開口道:“你們都是衝著仙盟大會而來?”
晏伽點頭:“大小姐,你也是聰明人,孫宗主都已經邀學宮前來了,你應該不會看不出蹊蹺吧?”
孫渠鶴低聲道:“我爹他,怕不是真的對所謂飛昇之法信以為真了吧?”
“若他果真如此呢?”晏伽問,“你要如何選?”
孫渠鶴咬著嘴唇,沉默了許久,說道:“與你為敵,或者……與我父親為敵?”
晏伽:“不然呢?”
孫渠鶴嘆了口氣,言語卻分外堅定:“此事尚未有定論,或許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若我爹真的誤入了歧途,我也是一定要勸他回頭的。”
晏伽無奈地搖搖頭,轉過身去給自己續茶,“罷了,畢竟是你的生身父親,我也不強求,只是你若不想違背本心,還是自己親眼去看一看的好。”
他來之前給徐晚丘也傳了訊息,不過一樣是石沉大海。他不知道金陵城那邊情況如何,徐晚丘一向獨來獨往,倘若出了什麼事,怕一時也不好應付。
顧年遐見晏伽臉色不好,走過來牽了牽他的手:“我們去看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