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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結界有了崩潰之兆。我和兄長的卜算之象不會有錯,那處結界遲早會被毀,不管發生什麼,眼下我們必須要保住晏仙師!”

顧年遐的手緊緊抓著那枚長命鎖,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生怕它真的變冷。

懷鈞與林惟竹立於左右,為晏伽護法,甘氏兄妹低吟著十分晦澀難辨的咒法,四手結印,幾乎生出了殘影。

顧年遐挽起衣袖,轉身推門而出。展煜見他出來,不禁詫異問道:“你去哪兒?”

“我留在這裡無用。”顧年遐語氣此時竟冷靜得出奇,“等他們療傷事畢,我便回來。”

懷鈞聞言,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顧年遐注意到對方的異狀,沒說什麼,竟然真的關上門離開了。

孫渠鶴訝然站在原地,遲疑道:“事關晏伽生死,我還從未見他如此心平氣和過。”

懷鈞重新低下頭,繼續全神貫注地輸送著法力:“林師叔,當心了,千萬出不得差錯。”

“知道。”

一片波濤湧遍了全身,晏伽只覺自己漂在浪頭之上,浮浮沉沉,一動也不想動。

他渾身乏得很,想著不過暫且小憩片刻就好,很快就得醒來,那片結界正在崩毀,逐漸與他的法力失去連結。

“你還想著那個結界?”

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晏伽猛然睜眼,從海浪中撲騰出來,腳下仍是翻卷的白浪,他卻能夠穩穩立在那裡。

一個青衣的女子背對著他盤腿而坐,身子浮在半空,髮梢延伸出幾枝青羽,隨著海面飄搖。

“精衛前輩?”晏伽試著叫她。

女子轉過身,面容慵懶地看著他:“你還能認出我的聲音,看來即便身處絕路,依舊耳聰目明,那女人的眼光倒沒變差。”

“這兒是什麼地方?”晏伽四處看了看,“我不會死了吧,前輩?我知道了,您死了,我也死了,咱們得一塊兒魂歸幽都,對吧?”

“……”精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傷的是心脈,又不是腦袋。”

她探出手,撥開了兩人中間的海浪,一片羽毛落下去,浮在海面之上。

“我曾經試圖填平滄海,最後卻發現,不必行此徒勞事。”精衛說,“滄海易平,慾壑難填,世上不平事比比皆是,又何苦非要求一個圓滿呢?人活一世無外乎此,哪怕生前再如泰山般名滿天下,到頭來都是輕於鴻毛。”

“前輩這是何意?”

精衛又道:“你可知移山之志?以鴻毛撬動山嶽,千世百代,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哪怕壽數終有盡時,傳承也不會消亡。移山之人本是凡人之軀,但此舉猶勝神蹟,你一步步行至今日,同樣如此。”

晏伽卻搖頭,面露倦色。

他實在是不懂,從拜師越陵山的那一天他就不懂,只懂如何才能活下去、如何追尋天下第一的名號。無人教過他什麼是移山之志,他只知道自己答應過樂佚遊,要守住越陵山,守住裂隙。

時至今日,他依舊不懂。

晏伽回頭看去,看見渺茫孤寂的滄海之上,他身後只有一個身形瘦弱的幼童,從始至終無人信他能擔起天下之責,連他自己也不信。

那才是他,過去的他,也是今日的他。

“累了便回頭吧。”精衛說,“你沒有對不住這世間哪怕一草一木,反倒是他們,甚至沒有給你時日,叫你好好地去長大。”

靈山有淚

“你可以去恨我、恨我的師尊害死了你夫人,可我呢?我呢?!”

“我去恨誰?你們告訴我,我要去恨什麼人?”

“當年難道只有你們的師長同門死在了浩劫之中嗎?我的師尊、我的師叔、師伯,我的師弟師妹……他們也死了,他們也死了!!”

“我已經竭盡所能了,我的血也要流乾了……你們為何不去恨那些邪穢,為何要來恨我?是我救了你們,是我救了你們——”

晏伽定身在原地,聽著那個孩子無力地詰問,少年人的怒火如山高漲,卻無人回應他。

精衛抬起頭,彷彿也在聽著什麼,半晌對晏伽說:“我聽到不周山裡傳來的音訊了,故友們給我留下過隻字片語,隔了太多年,連我也差點沒認出他們的聲音。”

“他們說了什麼?”

“神族掌天之清氣,魔族掌地之濁氣,而混沌原是天地渾然一體時,清濁相合的本相。神、魔蛻生於混沌之中,又劈開天地,化出山川日月、江流湖泊,為了阻隔混沌再次將天地合而為一,開天之神將四肢五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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