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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那一縷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輕輕灑落在整潔的洗手檯上,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兩個杯子,杯把和杯子裡的牙刷和牙膏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樣的。
曹一知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宋元啟的傑作,也不知道他們做警察的跟當兵的是不是都一樣,對生活物件的擺放都有專門的規章制度。
她輕輕地擰開水龍頭,清澈的流水瞬間湧入潔白的瓷杯,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她俯身,雙手捧起杯子,將清水倒入口中,輕輕漱口。
接著,她從旁邊的牙刷杯中取出牙刷,擠上適量的牙膏。牙膏的泡沫在口腔中瀰漫開來,帶著清新的薄荷香氣,讓人精神一振。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宋元啟總能把所見之處收拾得整整有條,比如每次洗臉之後都會清洗洗手檯的水垢和水漬,洗完澡之後會用刮水掃把清理地上的積水,不過這也不是件壞事,有人習慣了每天從小事做起減少質變的麻煩,有人會習慣日常偷懶時不時來個徹底的大掃除。
刷牙洗臉就像是人開始新的一天的強制開關。
她拿起旁邊的毛巾,輕輕地擦拭著臉頰和頸部,這意味著強制開機已經結束了,她要面對真實的生活。
放在一旁的手機裡不停地顯示著群裡的訊息正在以接近光速彈出,自從她睡眼惺忪地回了一個禮貌的表情包之後,專業三人組在群裡就沒有停止過對她的呼喚,看來她今天是不得不去公司一趟了。
他們三人覆盤了曹一知過往的直播影片,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根本不會直播,那些重複的客套話用在她原先的戶外挑戰直播或許還夠用,但是在需要pK的娛樂直播當中,完全不夠。
秉承著要做就要做得最好的原則,三人組強烈要求曹一知如無意外,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來到公司進行臨時抱佛腳的培訓。
約在科技園樓下碰面,在門口迎接她的是暴躁hELLo KIttY真人版的江江,因為聲音太有辨識度了,“吱吱姐,跟我來就行。”
江江本人是一個打扮偏時尚成熟的但年齡應該比曹一知要小的女生,這是曹一知透過自己觀察得到的結論。
她也不管曹一知有沒有跟上,自己低頭回著手機資訊帶路,戴滿細戒的修長手指不停地點選螢幕。
走在鋼筋和玻璃構建出來的城市森林裡,不知道為什麼,曹一知感覺自己像是叢林裡被盯上的獵物,在她看不見的不遠處某個角落裡一直有人注視著她。
她停下腳步觀望四周,都是低頭自顧自走著的上班族,抬頭往樓上看去,只能看到泛藍的玻璃反光,傳遞著無情的溫度。
找不到獵人的蹤跡,快步趕上江江的步伐,為了逃離被凝視的境地,同時也為了逃避酷暑的熱浪,今年的夏天來得特別早。
曹一知不喜歡夏天。
電梯間的溫度讓暴曬的面板緩和了一絲刺痛感,不算空曠的電梯裡因為沒人說話,冰冷的牆面又降溫幾度,連電梯裡播報樓層的聲音都格外冷漠,“五層到了。”
進入椒點傳媒之前,曹一知還看了眼對門的那家公司的門頭,相比之下總覺得對面的公司更像是做視覺傳媒的,椒點傳媒這素到不行的門頭說是偷工減料都有人信。
“馬姐帶著樹樹出差了,所以今天只有我和小云,”江江把曹一知帶到了一間小會議室裡,頭也不抬地吩咐,“等一下老師會過來,你有什麼事情就在群裡聯絡我或者小云都可以。”
說完也不等曹一知回應,離開了會議室。
總有好奇的人往透明玻璃裡張望陌生的來客,在公司裡上課的幾個小時裡,沒多少個人能認得出曹一知是他們公司簽約的主播,大概是因為今天只穿了一套休閒的有點過於樓下大爺風格的肥大polo衫和短褲,妝也沒化,戴了一頂鴨舌帽,能遮住大半張臉。
只因為今天是五月二十五日,單號日,曹一知可以做懶惰又不修邊幅的自己。
中途午休的時候,曹一知和坐班的大多數打工人一樣,點了一份外賣,看到外面的女生都習慣開啟飯盒之後給今天份的午餐留一個‘遺照’,曹一知也拍了一張。
面對著這張因缺少光線,視覺美味程度減半的麻辣香鍋外賣,曹一知停在了聊天聯絡人介面,不知道要發給誰。
她已經很久沒有值得分享的事情,也沒有可以分享的人。
‘分享’這件事情在她的生命當中消失的時間太長了,直到曹一知都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她沒有可以傾訴的人,沒有可以依賴的人,認定了自己這輩子或許就是孤寡的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