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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交易不是嗎?哪來什麼用情?!”
司彥手握成拳,拳上佈滿青筋,雙眸泛紅,死死盯著眼前出言無情的女子。
一顆心明明已經寒透,可身體卻突然燥熱得令他頭疼欲裂,氣血狂湧。
幼失所恃,皇叔篡權,朝穿錦衣,夕寄籬下,母子君臣,皆成笑柄!
他本該親手殺了那個人,替父親報仇,替母親雪恥,替自己討回公道。
可那個人。。憑什麼這麼好命?憑什麼可以死在母親的懷中?
那個人根本就是亂臣賊子!可為什麼母親就是忘不了?!
他時常在想,這個江山,母親究竟是為誰守的?是為他?還是那個死去的人?
兩年前,他剛剛繼位不過一年,朝中處處掣肘,舉目皆是先皇的人。
那天,他本想封父親的表弟、自己的表叔叔沈旭為相,卻被母親嚴厲地駁了回來,轉而把相位給了燕山侯薛義。
又是那個亂成賊子的人!
他不明白,為何母后永遠都是先想著那個人?
哪怕那個人已經死了,可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是活得束手束腳。
那天,他屏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心灰意冷地站在雨中,打心底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真的做的窩囊透了。
他覺得身上,心上,還有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冷的。
一直以來,他都是個特別怕冷的人。
聽說很小的時候,自己曾有一次因為著涼得了重病,還險些夭折。
可就在那天,他一動不動地仰著頭,任由雨水順著面頰蜿蜒而下,寧願這漫天冷風冷雨將自己埋藏。
她是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邊的,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的自己還嘲諷了她,“皇姐這是想安慰朕嗎?若是旁人,至少會帶把傘來。”
他也永遠不會忘,她站在夜雨中對自己說的那句,“安慰是給弱者的,你我都是不該落淚的人,撐傘只會讓旁人小瞧了我們。”
然後她轉過身,伸手撫摸上他溼透了的臉頰,做了一個拭淚的動作。
就是那個瞬間,她準確無誤地觸碰到了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掌心明明那麼涼,可他卻一下子覺得臉像發燒一樣滾燙。
他終是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她,將淚混著雨水流淌進她如藻如瀑的長髮裡。
在他人生最孤獨、最無力、最難熬的一天,在他最怕冷的時候,她就這樣出現在身旁,用一個冰涼的掌心和一個潮溼的擁抱給了他綿長灼燙的暖意。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並不孤獨了。
更何況她的眸中還有不輸於他的恨意,她和他當然是同一類人。
她當然應該是懂他的。
可是現在——
“你不要老是跟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尤其是今天,我沒心情!”
是阿。。。他是怎麼搞錯的,冰雪本來就是冷血的啊,冰雪又怎麼可能會暖人呢?
難道。。。兩年前的雨夜,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縷灼人的溫暖,全是一廂情願的幻覺嗎?
該死的眼淚又要流下來,可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皇帝,也遠非兩年前的皇帝了!
他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孤獨,無力和煎熬的境地了!
絕不會了!
如今的他,當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於是他上前抱住了她,不顧她的掙扎,死死的,再不肯鬆手。
她好像在怒罵著什麼,但他聽不見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晦澀模糊,變得冰冷昏暗。
他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雨夜,緊緊抱著她,任由那個幽涼淺淡的氣息將自己灼得滾燙。
他已經失去母后了。。因為自己的弱小。。讓別人搶走了母后。。
如今。。他絕不能再失去她了。。真的不能了。。
無論用什麼方式,他都不想再失去了。。。
耳邊衣帛撕裂的聲音,眼前紅梅白雪的美麗,瘋狂地奪走了他全部的理智。
對,只要這樣就好。
他是皇帝,只要他想,就什麼都不會失去。
直到不知從哪傳來的一聲悶響,他才被突如其來的動靜一驚,下意識地停了下來,“什麼聲音?”
‘啪’的一聲,臉上被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這裡是佛門!”
他猛地抬起頭,正前方地藏王菩薩的石像正垂眸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