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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從慕容盈那裡跑出來,
我咬緊牙關,不敢停下也不敢回頭,只想趕緊離她越遠越好。
在殿門口等我的梁九茫然地舉著傘在身後呼喊我,但我也全然顧不得了。
閉上眼睛,拼命跑。
因為我知道,
自己一旦停下或是回頭,
眼淚就會不爭氣地流淌下來。
可我怎麼能以這種樣子示人?
一路狂奔。
直跑到呼吸急促,
心肺似乎都要承受不住炸裂時,
我才慢慢停下腳步,彎著腰大口大口地艱難呼吸著。
汗水混著雨水從臉頰上滑落,
但還好...到底不是淚水。
我仰起頭,才現原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我乾澀地啞笑了一聲,
明白一切也都將結束了。
雖不曾開始,但即將結束。
再不過數日,我便會帶著這段不可能實現的感情離開這個不可能屬於我的地方。
很快了...好在很快了...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緒,環顧了一下陌生的周遭,
我才猛然覺自己似乎...迷路了。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只能摸黑緩緩朝前走著。
不知在寂寥的雨中走了多久,才隱隱看見前方傳來些許亮光。
我忙小跑上前,
可沒跑幾步,忽地愣住了。
我已看清前面是帝君陵,
一個人影正獨自佇立在先皇們的靈位畫像面前。
黑袍,
銀面。
我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師父。
她仰著頭,
看的極為出神,連我**地走進來了都沒有覺。
“師父?”我走到她身後,低聲叫了聲,她才幡然醒轉般微抖了下身子。
她回眸望了我一眼,裡面沒有驚訝,也沒有其他情緒,只是淡淡地道,“是你。”
“皇宮太大,我不小心迷路了。”我甩了甩頭上臉上的水珠,盯著她問道,“師父你怎麼會在這?”
她沒有回答,又慢慢轉了回去,只是怔怔望著慕容氏先祖們的遺像。
過了很久,才聽師父像似在喃喃自語般,望著一位位先皇們的畫像,邊走邊說,“小時候我常受人欺負,一開始只想好好習武,靠武力去自保,去保護那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後來卻現原來再高的武藝也不過是赤手空拳的徒勞,只有擁有權力才是扭轉乾坤的唯一出路...為此,我也付出了許多代價...”
說到這時,她腳步一頓,在自己畫像面前駐足,唇邊揚起一絲苦笑,“再後來,我終於站在了權力鼎巔,結果才現原來想象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原來一旦成了君王,並不能隨心所欲,反而會有更多的身不由己。曾經的我只想用自己的雙手去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就足夠了,可站在那麼高的位子上,你忽然看見了那麼多不勝寒的疆土和不勝防的危機,才現自己要保護的是萬千百姓和家國社稷,才明白自己要的不能是一己平安而是天下太平。所以我時常在想,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才算是對大燕最好?”
我正似懂非懂地望著師父,忽見她從懷中掏出一物,方方正正的,看著像鐵製的令牌。她上前掀開自己的畫像,裡面露出一小塊不起眼的方形凹槽,她將手中之物朝裡一扣,再用力一按,只聽如悶雷般的低沉轟隆聲在陵殿內響起,驚得我不禁倒退了數步。
掛著她那副如同寂寥詩人般清秀畫像的牆壁竟生生轉動了一面。
而另一面卻供著一副古舊威嚴的銀色盔甲,一柄斑駁的長.槍。
“師父...這些是...?”我瞪大了眼睛。
她默然不語,小心翼翼地將盔甲和長.槍取下,牆壁又在沉悶聲中恢復如初。
師父伸手拂去上面厚重的灰塵,眉目間似有難言的悲慟之色。
“有十年未見天日了罷..老夥計...”只見師父摩挲著銀.槍,垂低嘆道,“還需借你一用啊。”
“師父你在說什麼?”我聽得不大清楚,又走上前問道。
“燕雀歸來兮...”師父忽低吟道,“誓守山河舊。”
我全然糊塗了,撓著腦袋,忍不住道,“師父,求你別再跟我繞彎子了..我真的聽不懂啊..”
“不懂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