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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第一縷陽光傾灑在漠北遼闊如茵的草原上,
無邊無際地綿延開來。
遠處綠草和藍天相接的地帶,風吹草動便可以看到牛羊緩緩行,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牧人哼唱著輕快的曲子。
我帶著她們無言地行走了很久,
直至一處不起眼的青丘。
丘前有一矮矮斜斜的石碑,迎著暮光斑駁而立,
上面卻未刻一字。
“就是這裡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
對著怔怔站在我身後的慕容盈和衛昕悅沉沉說道,
“按照那個人的遺願,
我將她們埋在了這裡,埋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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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駕!駕!駕!”
馬車飛馳,
段無憂拼命地抽打著馬匹。
顛簸的車廂裡,她一直低著頭,緊緊抱著懷中的緋衣女子,
如同一尊木雕般一動不動。
長風透過薄簾吹動她染血的髮絲,
淡淡的晨光也在她的背後斜斜交織,
那些淡薄的影子看起來像血堆砌的朝霞,
又像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樣,
帶著透明而脆弱的薄翅。她安靜地垂眸望著我跪在車廂裡泣不成聲地抱著身子漸漸變得冰涼的慕容盈。臉上的神情我見了也形容不出。
我覺得冷,卻形容不出到底有多冷,
就好像因為太過寒冷,
已經入骨入髓了反倒不再有什麼感覺了。
我也有些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跟著她踏上這趟前往漠北的馬車的,
勉強只記得一滴溫熱的鮮血順著那柄發生異變的刀尖猛然滴到我的額前。在刺眼的陽光下,
一個淡薄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光影將刀柄強塞給我。
“林慕請你務必收好這把刀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抱歉我已經沒時間了但如果是你的話或許還能來得及”
直到一陣悠揚綿長的晨鐘突然響起,帶著莊嚴和慈悲,彷彿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到我們耳邊,我才如幡然夢醒般抬起頭,呆呆地抬眼。
只見她側著臉,正神色恍惚地望著窗外。
良久,她慢慢轉過頭,忽虛弱地拍著車身,段無憂忙勒馬回眸,神色緊張地望著她。
“段先生前面可是連雲寺?”她如此問道。
段無憂點了點頭。
“林慕你隨我來。”
她什麼都沒解釋,說話間便抱著懷中的女子步履蹣跚地跳下馬車。
我愣了一下,但猛然瞧見從她的黑袍下竟淅淅瀝瀝滴著鮮血,腦子嗡的一聲,便忙追了上去。
她步履沉重地拾階而上,正在掃地的僧侶們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瑰麗而慘烈畫面,連呼吸都不敢出,全都下意識地默然給渾身是血的她讓開了道。
除了鼓舞衣袍的細微風聲和彌散在空氣中的淡淡血氣,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我曾信過神佛,但神佛並不憐憫我,反而戲弄了我最初許下的誓言所以我便不再信他們,結果報應更是接踵而至。”
站在寶殿內,她仰頭望著高高在上的地藏王菩薩,緩緩低喃著。
我走到她的身後,正好聽到她說這句話,我本以為她此時定是悲痛欲絕的,不想抬眼看她時,卻見她神色無比安定平靜,恍然如夢。
她慢慢蹲了下來,將女子極溫柔地安放在佛前的蒲團上,她伸出血手輕輕婆娑著女子已漸漸枯萎的唇,然後慢慢低下頭,極輕柔地貼了上去。
而神佛高高在上,一如既往地口噙笑意地看著底下發生的一切。
我只覺得眼前所見太過絕望殘忍,鋪天蓋地的無力感籠罩著我,雖竭力攥起雙拳,可淚水還是再次落了下來。
低下頭,泣不成聲。
“林慕不必為我這樣的人流淚像我這樣的人只會給你們帶來不幸。”
她忽靜靜地道,卻沒有回頭看我。
“你瞧,天已經亮了一切都要結束了很快了很快”
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身子劇烈一晃,喉間發出一聲低沉壓抑的悶哼。
我猛一抬眼,忙箭步上前。
只一眼,我便徹底崩潰地放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