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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公主’。
人們都說是因為太后憐惜她在‘瑞王之亂’中失去了父親。
但昕悅卻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後還是嘆息著告訴我們,“這只是姑姑唯一能幫我躲開皇帝的法子罷了她說,希望我可以過上自己真正想要過的生活絕不要因為任何原因而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九五之尊。閉上眼睛。”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咯噔’了一聲,有一種莫名難言的難過猛然襲上心房。
“太后娘娘她她還好嗎?”我緊閉雙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艱難地問道。
其實這一年以來,我最不敢去想的人就是冷太后。
我不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一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又錯過了什麼
我真的從不敢想這些。
總覺得連最後一面都無法相見這件事未免太殘忍了。
“太后她我們所有人都騙了她包括皇帝和泠妹可是雖然姑姑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總覺得她是知道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說話間,感覺昕悅在我臉頰貼了道東西,然後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好了睜開眼睛罷”
我慢慢睜開雙眼,看到昕悅和慕容盈都呆呆地望著我,眸中皆有清光閃爍。
我隨手拿起一旁的銅鏡,深吸了一口氣,朝鏡內望去,不禁也呆住了。
“林慕你能明白我嗎你能明白我嗎?”
鏡中那張變得眉眼冷峻帶著疤痕的臉龐忽然開口對我說話。
“我的時間不多了那些我已來不及說出來的話你能明白我嗎?”
我手一抖,險些拿不穩銅鏡。
“這會是個好辦法嗎?”我搖著腦袋,有些不安地問。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昕悅輕輕嘆息道,“但你的眼睛我沒辦法易容成師父那樣子,所以你一會見了泠妹之後,切莫讓她注意到你的眼睛。”
我看了看一直沉默難辨喜怒的慕容盈,便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地問,“怎麼樣你覺得像你父皇嗎?”
“父皇才不會像你這樣沒個正經。”她拍掉了我的手,忽然伸手將我臉頰上貼著的那道疤摘了下來,轉眸對著昕悅低聲道,“還是讓她這樣吧,泠妹該是沒見過父皇帶疤的樣子。”
她頓了頓,別開臉,幽幽嘆息道,“還是不必讓她瞧見為好就讓她記住父皇最好的樣子罷否則心裡該多難過啊”
我怔怔地望著她又變得幽涼的側臉,像似隱約明白了什麼。
但就算去掉那道疤,我又真的能扮成那個人最好的模樣嗎?
我又瞄了一眼鏡中之人,嘆息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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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慕容盈和衛昕悅目送我獨自踏進昭蘭殿。
庭院內的那株梨花樹還如一年之前般枝枝蔓蔓,迎風招展。
‘啾——’的一聲,一隻不知何處飛來的黃雀停於枝頭,用圓滾滾的黑眼珠子打量著我。
我整了整衣袍,慢慢踏入內殿。
可就在推門進去的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暈眩,好像有誰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受了一驚,急忙回頭看。
可身後空無一人。
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裡走,殿內兩側點有微弱的燭光,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榻邊,隔著落紗端詳著少女在黑暗中的容顏。
她看起來竟比一年之前還瘦小了一圈,也再不復那時的天真眉眼,即使在睡夢中也是緊蹙著眉心。似乎一直很不開心很難受的樣子。
我心中登時一軟,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揉開她緊皺的眉頭。
不想才剛碰了她一下,就被她猛地抓住了袖袍,我一驚。
“父皇”她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嘟著嘴很委屈般地含糊低喃著。
原來是在做夢啊
眼睛忽然就酸澀了起來,我想著如果我是那個人該會怎麼做呢?
於是我慢慢坐在床頭,伸手摸了摸她的發,柔聲道了句,“我在。”
她終是慢慢睜開眸子,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在那一刻,我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好像我就是師父,就是這個女孩的父皇。
我情不自禁地朝她張開手臂,少女坐起身來抱住了我,放聲大哭起來。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抱著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