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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梅被拖進來的時候,已是奄奄一息,身後拖出一條蜿蜒的猩紅血跡。
“你可知錯了?”冷太后冷冷發問。
洛梅趴在地上,氣若游絲地答,“奴婢知錯了,謝太后不殺之恩。”
“公主駙馬大婚在即,既然你已知錯,本宮此番便網開一面,既往不咎。”冷太后說完,微微轉眸望著一直默不作聲的皇帝,“皇上,覺得如何?”
皇上沒看冷太后,淡淡地道,“就依母后的意思辦罷,既然是內宮之事,那朕也不便插手。”
聽到這句話,慕容盈才緩緩鬆開了我的手腕。
洛梅掙扎著叩首謝恩,“謝皇上太后娘娘恩典。”
“都退下罷。”
冷太后擺手,似別有深意地道,“往後你們宮中行事都需安分點,若是過了,必成大禍。”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掃過我和慕容盈,最終定在慕容盈的身上。
兩名內侍拖著洛梅出的坤寧宮,我默默跟在他們後面。
直到走到皇帝和太后不可能看到我們的地方,我才大步衝上前,用力推開那兩名內侍。
我將洛梅緊緊摟在懷裡,她此時虛弱的臉色仿若透明,已經暈死了過去。
這樣也好,因為如果她還醒著,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我心中泛起強烈的悲慟和內疚,可我能跟她說什麼呢?
我顫著唇,無能為力到連對不起三個字都吐不出。
我的身體劇烈的發抖,兩行淚不爭氣地淌下,但只能硬是咬牙切齒地抹乾淚水。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明明受制於人還不得不妥協低頭的痛苦,滿心的憤恨無處可以發洩,憋得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
我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我只是單純地想幫助朋友追求他喜歡的女孩而已。
這樣真的錯了嗎?真的有很過分嗎?
為何只是如此,也會招致這樣的下場?也會被人稱之為禍?
“哭什麼,往後習慣了就好。”
慕容盈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身旁,她腳步一頓,冷冰冰地落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著她依舊風輕雲淡的背影,我攥緊了拳,額前的青筋慢慢浮現,但懦弱的眼淚又流淌了下來,落在洛梅毫無知覺的面頰上。
“歸殿下初來乍到,許是有諸多不適。但往後。。往後總會習慣的。”
“哭什麼,往後習慣了就好。”
可我怎麼甘願習慣?
我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有什麼往後?
我想我娘了,想冀州了,想離開了。
我和這裡的人是不同的。
我,根本不屬於這裡。
深夜,遠處的更漏聲響若有若無。
她倚在窗前,望著天邊明亮而冷淡的月。
她住在重華殿,是座冷宮。
這裡是母妃蕭氏被父皇廢了之後,最後住的地方。
她雖然是位公主,但覺得自己也不過是個被拋棄的女子。
被自己父皇和母妃拋棄了。
所以住在這裡也算名實相符了。
母妃將她抱到這個地方,第二天就自殺了。
從那以後,她就一直住下了。
父皇生前曾多次讓她搬出來,她都抵死不從。
因為整座皇宮,除了這個地方,其他都不適合她。
她對父皇說,你別管我了,反正我和母妃是一樣的。
遲早,我也會死在你面前。
看到父皇的臉上因為自己露出痛苦內疚到極致的表情,她的心裡才暢快一些。
回首過往,盡是不堪。
母妃的不堪,父皇的不堪,還有她自己的不堪。
“你是父王唯一的女兒啊。”
從小,父王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每次聽了她心裡都美滋滋的,但不知為何,母妃看起來卻總是強顏歡笑。
她想,母妃應該是擔心父王會被人搶走,然後生下其他孩子罷。
父皇毫無疑問是多情的,即便是她,都能看出,父皇的心裡面同時藏著兩個女人。
小時候,她最討厭的是那個喜歡穿緋紅色衣裳的匈奴公主。
那個女人真是無時無刻都喜歡黏著父王,甚至有時候還沒大沒小地兇父王。
所以為了表達不滿,她常常把鼻涕抹在那個女人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