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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人可能是會說謊,但是身體不會,人身上的穴道是很坦誠的。
那是我從小到大的信仰,我唯一可以信賴的,就是我手中的銀針。
扎神門,心俞和內廷穴怎麼可能會致命?!
我不相信!
我手不停歇,一針接著一針,我望著阿歸迅速失去顏色的年輕臉龐,一顆心不斷下沉。
起來!阿歸!
你不會死的!
求你起來啊!
最後是阿真用力抓住了我的手,然後哇哇叫著嚎啕大哭起來。
手被抓的生疼,我愣愣地望著他,這分疼痛令我稍微清醒了點。
原來他不是啞巴。
不知是誰報了官,終是把我和阿歸的屍身帶走了。
阿真是個傻子,阿歸的娘昏迷不醒,官府也沒有帶走的意義。
當他們給我戴上枷鎖的時候,我全然沒有反抗。
我通紅的目光,失神地落在了我用來裝銀針的帛布上。
我一共有十四枚銀針。我記得清清楚楚,除了最初的那三針外,方才我又連續在阿歸的穴位上施了十針。此時阿歸身上也明明白白的扎著那十三根銀針。
可此時帛布已經空了,第十四根針哪去了?
我呆呆地望著阿歸,他那麼安靜地躺在那兒,安靜的一點都不像他。
一直以來,他是我接觸過的人中最聒噪的一個。成天爬高上低惹是生非,還總幻想自己是個大俠,是個一刻都不得歇的人啊。
可是現在,他死了。
身上除了我扎的那十三針,沒有任何傷口。
官府的老仵作檢視完阿歸的屍身,帶著幾分譏嘲的眼神一邊瞟著我,一邊對知府王大人說,“看來是這庸醫扎針太頻,導致死者氣血不暢經絡不順,當場暴斃。我就說嘛,一個喜歡流連風月之所和.妓.女.廝混的臭小子,哪會有什麼醫術醫德可言。”
不,不是這樣的。
在我連續施針之前,阿歸就死了。
我後面扎的那些針,不過是徒勞。
但我沒有解釋,因為知道不會有人願意相信我的。
況且我一看到王知府瞧著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果然,他打了哈欠,居高臨下地朝跪在地上的我,草草問道,“殺人償命,你是招呢還是不招?”他望著我的眼神就像在望著一隻隨時可以被踩死的螻蟻。
是啊,一個無靠山的窮郎中和一個不知名的小混混,又有什麼好多說的。
都死了,不就天下太平了。
“我的第十四根針,不見了。”
我卻垂下了眸,訥訥地自言自語道,“我得把它找回來。”
“恩?”王知府該是沒聽清我說的話,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
“大人!”我忽然不知是哪冒的勇氣,咬著牙說道,“請大人明察!小人所施的針絕不會令人致命!如若大人不信,小人願以身試針,你們大可叫人將這十三針同樣紮在我身體的穴道上!”
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
更不能讓阿歸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況且要是我就這樣死了,我娘該怎麼辦?阿歸的娘怎麼辦?阿真又該怎麼辦?
快死到臨頭,我才猛然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沒心沒肺。
王知府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若有所思地望著我,陰冷地一笑,“本府明白了,你這是不招。好,便如你所願。本府這就叫人在你身上扎針,十三針不夠就一百三十針!”
我怕極了,但是隻能咬緊牙關。
我不能。。絕不能在這種地方顯露出我心底的脆弱無助。
可當衙役粗魯地拖著我,想要扒掉我原本的衣衫給我換上骯髒的囚服時,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真實的身份在此時此地是多麼的不合時宜!
我驚恐地大叫一聲,用身上的枷鎖猛地撞開按著我的人,然後拼盡全力一腳踹在面前王知府的胸口上,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飛奔至甬道。
“快!還不快抓住那臭小子!給本府殺了他!!!”王知府倒在地上,氣急敗壞地吼著。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心跳的飛快,我從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跑得那麼快。
但,我到底還是太天真了。我心中還來不及有一絲竊喜,便被人一腳掃倒在地。
我重重地摔了出去,一直藏在袖口深處的銀梳子也跟著飛了出去。
我還來不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