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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我一眼。
我本來剛沐浴完身上懶洋洋的,此時走了幾步,冷意睏意便捲了上來。
我很自然地將雙手縮於寬大的袍袖中搓著。
文蓮轉過頭,說,請殿下忍忍,就快到了。
我目露茫然,一時不明白她要我忍什麼。
她指著我的手,說,“在宮中,殿下這樣不合禮數。”
我只好訕訕地把手放了出來。我看她提燈的手已凍得通紅,很想告訴她這樣子是很容易生凍瘡的。但我終究什麼都沒說,悶頭跟著她繼續走。
宮人推開沉重的殿門,我跟著文蓮踏了進去。內殿到處都是梨花白的低垂飄渺的幔帳。四壁高懸的宮燈脈脈搖晃,忽明忽暗的。
好冷清的宮殿啊。
我又想把手縮到袍子裡,一抬頭便看見了冷太后端坐在屏風前伏案。她穿得十分素雅,一襲雪白的裙衫,發上僅插著一根素舊的梅花簪。遠遠望去,整個人顯得比初見時更加遺世而獨立,也很孤獨。她似乎沒注意到我,正垂眸凝望著手中的梳子,那柄我從阿歸那裡撿來的銀梳子。
望著她,我心中忽然一閃,梳子上刻著的那首詩:山靜思嵐遠,水廣悼歌長。
這‘嵐歌’二字,不是冷後的名諱麼?
莫非這是燕景帝送給冷後的信物?可怎麼會到蘇玲瓏阿歸這裡了?
我滿腹疑雲。
是文蓮走到她身旁,小聲地提醒了下,她才回過神來抬眸望向我。
在看到我的瞬間,她身子一震,眸中充斥著各種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目光,所有的愛恨好像在一瞬間迸裂而出。
但不過須臾間,她又自憐自惜般地搖了搖頭。
我聽她輕聲朝文蓮嘆息了一聲,“只有第一眼,有點像。。大概是這身穿戴的緣故罷。”
我不懂,硬著頭皮問她,“不知太后娘娘找我,有什麼吩咐嗎?”
冷太后未答,只是揮了揮手,屏退了左右。
偌大的宮殿,只剩下我們兩人,更顯得空蕩孤寂。屏風兩側的鎏金爐內嫋嫋升起的香菸,令殿內顯得恍惚而迷離。我竟忽然有些看不清冷太后臉上的神情,如隔雲端。
她又重新坐了下來,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上前。
我稍微走近了幾步,也不敢離她太近。
她直直盯著我,良久,才道,“你剛入宮便遇到了長樂的事,受了不少驚嚇罷?”
我坦誠地點了點頭。心道,何止是驚嚇,要不是我命硬,怕是要當場嗚呼哀哉了。
“倒是個實誠孩子,今日也多虧了你。”她唇角微微含笑,“我已聽小忠說過一些你的事,你是多大開始行醫的?這些年。。你同你母親是怎麼過的?”
我並不知道阿歸的童年如何。只好把自己這些年四處流浪的經歷稍稍編了下告訴了她。
“那你娘是如何病的?”她聽著聽著,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我是知道的,因為我也一模一樣地問過阿歸。
我低沉地重複著當時阿歸告訴我的話:五年前,我和娘在前往燕京的路上忽然遇到數名黑衣人。娘為了保護我,最後摟著我跌入崖中,我活了下來。。可母親卻變成如今這般不生不死的模樣。
“五年前。。黑衣人。。”她喃喃地重複。
我攥緊了拳頭,哪怕已經時隔多年,我依然還記得阿歸臉上那種痛心疾首和怒極滔天的表情。
那是他最難過和最憤怒的時刻。他說,他不明白他和娘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有人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他憎恨那些將他們逼上絕路的黑衣人,但更恨當時無比弱小的自己。
所以阿歸總幻想自己是豪客大俠,以前我總笑他傻,可此時。。我才突然明白了他藏在最心底的東西,他只是想擁有保護重要之人的能力。
可是現在。。他還是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阿歸,我一定會查出,到底是誰對你趕盡殺絕。
我發誓,我一定會幫你報仇雪恨!
一想到阿歸,我整個人就激烈地顫抖了起來,完全無法控制。
他本該站在我現在的位置的,他本該過得更好的。
直到一個不算太暖的手撫摸上我的頭時,我才回過神來。
“歸兒,都過去了。”她帶著彷彿可以治癒一切傷痛的力量,極輕柔地撫摸著我的發,“現在你回來了,我會保護你們的。”
我含淚望著她,全然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