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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坤寧宮的時候,雪已經積的很厚了,雪勢也趨大。
文蓮要為我撐傘,我擺了擺手,說這雪很好,不必遮擋。
她便也不遮擋,提著燈籠要帶我回長陽殿。
我念她年長,示意自己可以自行回殿。
她搖搖頭,說這樣不合規矩。
我無奈。禮數,規矩,對她們而言,彷彿是比一切都重要。
明月在天,映得一地白雪放射出明亮如鏡的光芒。
我和文蓮一前一後,一深一淺地走在雪地中。
默然無言。我感到了冷,但是也沒有再把手縮起來,只能忍著。
這是個到處都聳立著瓊樓玉宇高堂偉殿的地方,氣勢恢弘冠冕堂皇的,卻偏生沒有一點生氣。
走了好一段路,才遙遙看到了一棵高大的松樹。
許是我們過來的時候因為走得太急了,我都沒注意到。
迎著風雪,我眼睛一眯,看到有個淺紅色的人影站在樹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麼冷的天,深宮之中怎會有人同我一樣冒著風雪在外?
又走近了幾步,才確信自己沒看錯,站在樹下的人是長樂公主慕容盈。
她正仰著頭,似乎在望著松樹上的積雪。
真是搞不懂她。先是莫名其妙的要跳樓,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
我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女子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文蓮自然也看到了她。我看見她也微微皺了下眉,但還是上前朝慕容盈欠身行了個禮。
慕容盈沒有理睬她,還是仰著脖子,兀自望著白白皚皚的樹間。
文蓮便引著我繼續朝前走。
我亦沉默地與她擦肩而過,僅有腳步踩在雪地上發出的窸窣聲,象踏著恍惚的夢境前進。
“喂。”她忽然冷冷地開口道,“你最好別再穿白色的袍子。”
我一愣,腳步一滯。
風雪忽然就急了。
“如果你還想多活幾日的話,就趕緊換掉。”
我轉過身,她正偏頭盯著我,幽涼的眸底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為什麼?”我問。
“不為什麼。這裡是皇宮,本就是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穿錯一件衣服便會丟掉性命的地方。更何況。。”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表情卻十分輕慢,“你一點也不適合穿白色。”
“為什麼不適合?”我不服氣了。我覺得自己長得挺白淨的啊,穿白色應該也不難看罷。
“白色,最容易染上血。染上了,就是最刺眼的,再也洗不掉了。“
“你。”她上下掃視著我,似有些不屑,“還太嫩了,撐不起它的。”
我討厭她看我的這種目光。
討厭她跟我講話的這種語氣。
討厭她對我講這種晦澀難懂明嘲暗諷的話。
“我樂意。”我挺直了脊背,衣袍在風雪中獵獵作響,“我偏要。。”
是文蓮慌忙地打斷了我。她在雪地中對著慕容盈跪下,急促地說道,“請公主恕罪,是奴婢疏忽了,給歸殿下準備錯了衣袍,這就帶殿下回去換掉。”
她望了望面色忿然的我,又望了望神情緊張的文蓮,終是把目光又移到了樹上,漫不經心地道,“我有什麼好恕不恕罪的,換不換是你們自己的事。”
“謝長樂公主提點!”
文蓮在雪地中深深一拜。她站了起來,用眼神示意我快走。
我狠狠瞪了慕容盈的側臉一眼,剛要甩袍離去,又聽她說,“且慢,你過來一下。”
“公主還有何吩咐?”文蓮又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不是說你。”
她轉眸凝望向我,一字一句道,“你叫阿歸是嗎?過來幫姐姐一個忙。”
我本想一口拒絕,想她憑什麼在侮辱了我之後還能心安理得地找我幫忙。
可聽到‘阿歸’和‘姐姐’這兩個詞眼,令我心中不禁一動。
如果是阿歸的話,會幫她嗎?
我在心中長嘆了口氣,在文蓮詫異的目光下走向慕容盈。
因為我知道,如果是阿歸的話,一定還是會幫她的。
只因她是姐姐。
所以無論怎麼樣,都會幫她的。
阿歸最重手足親情了。
我走到她身前,我們兩人幾乎一樣高。我平視著她,目光中還是帶著些許彆扭的,“說吧,要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