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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雪花飛揚,貼進脖頸,凍得人直哆嗦。
京畿城郊,擺著茶肆的劉老漢見天已向晚,便開始往驢車上收拾物具。
年關將近,這幾日路上行人見稀,他的生意也勉強只夠餬口。
他嘆息著,剛裝載好驢車,便聞身後傳來一聲,“勞駕,店家可還有熱茶嗎?”
他一回頭,只見一名帶著兜帽的瘦高黑衣人揹著另一名披著紅色帶兜帽大氅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女子的頭臉埋在那人的頸窩處,似乎睡著了。
兩人皆看不清面目,身上像籠著一層淡金色的夕陽。
劉老漢一見之下面露異色,不知為何,竟不敢直視,一時忘了言語。
“店家?”黑衣人的聲音很溫潤,但偏偏令人感到幾分莫名的壓迫。
“有的。。有的。。”劉老漢忙不迭地端碗接茶,遞給黑衣人。
黑衣人從容地單手接過碗,然後偏頭問背後的女子,“還要繼續裝睡嗎?下來喝點茶水罷。”雖是一句小埋怨,但語氣中分明盡是寵溺。
女子懶洋洋地低哼了一聲,有些不情願地從黑衣人背上下來,“討厭,才剛剛睡著。”
劉老漢看見黑衣人露出的嘴角微微上揚,先呡了一小口,然後將碗遞給女子,“先趁熱喝吧。”
女子也不接過,握住黑衣人的手,便就著喝了幾口。
劉老漢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恩愛情深的伉儷,竟看得呆了。
“店家可是要回京師?”黑衣人轉頭問。
劉老漢點了點頭。
“今日利市如何?”黑衣人又問。
“哪來什麼利市,堪堪只夠溫飽而已。”劉老漢嘆息道。除夕將至,家家戶戶皆在籌備過年,若不是今年生意實在不好,他也不必這個時間還在冷風中擺市。
黑衣人從懷中取出一個深色的錢袋,上前塞於劉老漢手中,“我娘子身子不適,有勞店家載我二人前往京師。”
雖然是一句請求之言,可劉老漢卻覺得自己像聽了一道命令般,再加上手上的沉甸之感,讓他根本無法開口拒絕。
“請二位客官上車吧。”他彎腰請道。
這兩人上車後,一直很沉默。
劉老漢一邊驅趕驢車,一邊偷偷朝後看。
只見紅衣女子已脫下兜帽,閉目輕靠在黑衣人肩上,露出的一張容顏簡直驚為天人,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瑰麗明豔。
也不知這女子的丈夫又該是何等風姿俊朗才能配得上她呢?
“聽客官口音,就是京師人吧?”劉老漢對兩人十分好奇。
黑衣人不予置否,那女子抬頭瞪了他一眼,“我不是。”
劉老漢忙扭轉過頭,也不知方才所問哪裡得罪了她,不敢再多言語。
“你呀,再睡會罷。”黑衣人低低地道,“等到地方了,我叫你。”
“睡不著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地方。”
那女子看年齡應有三十上下,但說起話來還是一派率真。
“那你要我怎麼辦才好?”黑衣人苦笑,“那孩子們又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許久,才聽女子道,“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好。。自然是最後一次。”
黑衣人微乎其微地嘆息,忽大聲咳嗽起來。
“停下!快停下!”女子大叫。
劉老漢忙勒停了下來,轉眸只見黑衣人用衣袖捂著唇,正痛苦地咳嗽著。
兜帽被震得脫落,劉老漢一愣。
黑衣人露出蒼白的臉上泛著病態的嫣紅,就彷彿地獄中的火焰折磨著她的肉體和靈魂。而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她臉頰上有一道長疤,生生破壞了這張清俊的臉龐,更多了幾分難言的滄桑和潦落。劇烈咳嗽的時候,就像一條扭曲的蛇在啃噬著她的臉。
女子手忙腳亂地接茶喂黑衣人服下,顫抖地拍著她的脊背。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安靜了下來,抬手握住了女子還在顫抖的手,先朝一旁傻愣站著的劉老漢笑道,“竟不小心被風嗆到了,真是教店家見笑了。”隨後又伸指點了點女子光潔的額頭,“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麼。”
女子拭去眼角的淚珠,別過臉啐道,“我才沒有哭,就是風太大了。”
劉老漢呆呆地望著這二人,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瞥見到黑衣人袖口上的溼處,總覺得那不是漏出的茶水,而是血。
這時候,雪終於停了,可天地間的寒